她攥着燕白的剑柄,指节几乎泛出青来。
燕白见了,心里着急,他连声说:“你别被他影响了,这个家伙瞧着就不是好人,他就是故意的!故意让你做不了决断,最好自己放弃医治!这样他不仅可以避免和小越起冲突,还能欺负你!”
秦湛没说话。
朔夜爵悠然问:“治病吗?若是治,就跟我来。”
秦湛几乎要将自己的手捏断。
越鸣砚低声道:“师尊……”
小花十分担心,她看着朔夜爵,忍不住道:“你这个人,怎么这么坏心!”
朔夜爵原本根本懒得理会这样一个修为普通的阆风弟子,却在瞧见了对方的眼睛后眉梢蹙了一瞬。
朔夜爵尚未说话,秦湛忽松开了手。
她因为太过用力,指尖崩出血来。
秦湛用另一只手随手拽了衣角替自己将血擦掉,同时回答了朔夜爵:“治。”
朔夜爵挑眉。
秦湛答:“你都肯医了,我为什么不治。”
她抬眸看向裹于厚重貂氅中的朔夜爵,眼神锐利,似这万丈雪谷风割冰冷:“你也不必替他讨不平。若他如今从炼狱窟中挣出,就算觉得我对不起他,也该由他来向我讨这笔账。”
“你连魔道都不是,有什么资格来问。”
朔夜爵定定瞧着她,蓦地笑了。
他问:“这是十五的温晦弟子在答我,还是八十的燕白剑主在答我。”
秦湛道:“是秦湛在答你。”
朔夜爵看着她,最后淡声说:“所以我才说这咒下得不好,若是我来,正道便再不会有燕白剑主了。”
他说着,重新执了灯往前,却换了个方向。
朔夜爵吩咐道:“跟上。”
越鸣砚看向秦湛。
秦湛抬步跟上了。
越鸣砚并不开口,只是取了素帕,替秦湛包住了手。包扎之后,他低声道:“是我无用。”
秦湛道:“若非是你,我们甚至等不到他发问我。朔夜爵这个人喜怒不定,若不能先引起他的兴趣,就算杀了他,他也不会止步的。”
越鸣砚绷着嘴角。
秦湛看了自己的手一眼,开口道:“你也不必担心我。我虽然现在年纪小,却也被他教导过要分得清是非大义。”
“我只是有点不明白。”秦湛低声说,“他既然入了魔,又未带着我一起,那为什么不在我最弱的时候杀了我。”
“他到底在想什么。”
越鸣砚轻声说:“弟子不知道。”
他握住了秦湛的手:“但弟子会陪着师尊一同去魔域问个答案。”
秦湛听了,忍不住发笑。她说:“你怎么去呀,一个司幽府君就能拦下你了。”
越鸣砚答:“他会拦不住我的。”
秦湛盯着越鸣砚看了一会儿,也不见他有半点儿迟疑的样子,最终也只得点点头:“好吧。你和我一起,也许一剑江寒这家伙还安心一点。我也是不懂未来的我到底是怎么想的,和一剑江寒做朋友。”
秦湛嘀咕着,说着诸如“审美坏了”“是不是天下剑修死绝了”之类的话,听得越鸣砚无奈,小花直发笑。
三人跟着朔夜爵在北境雪谷里行走。
走着走着方越觉得心惊,雪谷看似全是白茫一片,只有零星的山石与树,是极难布阵结界的地方,可跟着朔夜爵走,方才发现走的每一步都是玄阵,若非他领路,众人怕是寻上十天半月也找不到通往他住处的入口。四境只听说过朔夜爵医术高超,倒是从未有人知道他对结界阵法也有研究。
也是了,他被逐出阙氏便是因为研究时间阵法与返老还童,说他对结界阵法一窍不懂反而才惹人生疑。
过了结界,众人也总算是见到了朔夜爵住的地方。
那是一处搭了木棚的山洞,洞里被布了阵开了天窗,阳光入得了内,风雪却进不得。加上朔夜爵本身便是个喜好享乐之人,这洞穴被他布置的堪比白术王宫,甚至奢华更甚。
洞里铺着万金的毛毯,金色的炭炉里燃着稀少的火炭。屋里的温度几乎要和屋外呈现两极,而到了屋内,朔夜爵才像是活了过来,脱下了厚重的大氅,苍白的脸色上也回复了一点血气。
小花也是医者,自然一眼便看出了朔夜爵气虚体弱,莫说和修真者的身体比,他怕是连凡尘里的寻常农夫都不如。至少农夫可不会因呛了两口风,身体便有发寒的预兆。
朔夜爵回了屋子,先给自己配了药,面色不改地喝了下去,而后才看向跟来的三人,指了一处说:“病人坐下,其他人随便。”
秦湛坐了过去,越鸣砚不放心便陪在一旁。小花正是好奇心重的时候,忍不住左右去看。朔夜爵心疑着她的眼睛,便也不拦,随她去玩。
见秦湛坐了下来,朔夜爵也不拿任何的用具,甚至连阙氏金针也不用,径自坐在了秦湛的面前,伸手连点她身上多处穴位,右手一张一扬,竟是将秦湛周身滞涩的灵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