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隆明显感觉到了某种压力,希珀的面目依旧温暖,语气依旧柔和,但说出来的话却让塞隆首先感觉到羞愧,其次是刺痛。
--希珀并不愿意和她分享心事,也不愿意知道太多她的事情,大法师没有任何想知道的渴望,只想让圣光的归圣光,塞斯的归塞斯。
她要求得似乎太多了,再这样下去一定会引起希珀的不悦……塞隆想起了伦宁的话,只好老老实实地说:“对不起……我不会再问了。”
塞隆屈服得意外的快,希珀稍稍有一丝的后悔,她的本意只不过是想让塞隆不要追问这个跟她本人相关的问题,但如果她什么都不问,即便是习惯了独居的大法师也会寂寞的。
更何况她现在已经习惯了塞隆。
“嗯……”最终她放弃了辩解,淡淡地说:“我并没有生你的气,只是声明自己的边界。别……别那个表情。”
塞隆闷闷不乐地往嘴里塞着东西,可能并没有好好地品位艾尔维斯用心做了什么。火领主躲在壁炉里,露出半个骷髅头往这边看,一边看一边紧张地咬着手上半凝固的岩浆。
这顿饭的后半段寂静无声,塞隆觉得是自己搞砸了什么,周围的风都在暗中责怪元素君王对她太严厉了,希珀哭笑不得,觉得自己再不做点什么安抚塞隆,这些风就要替君王唯一的王子造反了。
但和人类交流并不是她的强项,坐在沙发上的时候,她挣扎了许久,才伸手捏住塞隆放在沙发扶手上的手,说:“刚才……刚才我只不过是想让你知道成年人之间交往的礼貌。首先,当然幼儿并不是成年人的附属物,他们……嗯……只是因为无法自己对自己完全负责所以必须让渡部分权利给监护人,但你……你长大了,明年你就成年了,所以……”
她殷切地望着塞隆,期望她能明白自己的言外之意,测试她们之间默契的时候到了。
塞隆仍然嘟着嘴,说:“我懂,我懂,我明白,要像个成年人……”
希珀却愣愣地看着她,似乎想说点别的。
塞隆也等着她。
可最终她只是叹了口气,“对,是这样,没错,是这样。我不是……我不会讨厌你,你是我的……‘珍物’。”
这个词塞隆不懂,它不是她所熟悉的任何一种语言。她皱眉等着希珀解释,但希珀似乎没有解释的打算。
“看书吧”,她退回自己的座位上,舒服地窝在布质的沙发里,整个人陷在柔软的垫子中,双腿平放在提乌斯懒懒散散的棉垫上,头向后靠着,一本书漂浮在空中,挡在她和塞隆中间,让塞隆一点也看不清她的脸。
但她能看到希珀的身体,修长的四肢,白皙的双手,修剪得当的指甲,让她的指尖显得莹润精致。
双手摆放在身体两侧,单薄的身体浮在柔软的垫子上,更显得单薄,纤细的腰肢和隆起的胸口一同组成了艺术品一样符合美学原理的柔美曲线。如果她是一座塑像,塞隆心想自己一定会天天抱着雕像睡觉。
简直有着吸引人去摸的魔力。
然而她低头看了看自己,颇有些自惭形秽。不知道是第几次羡慕希珀了,也不知是第几次暗暗下决心一定要成为一个可以和希珀相提并论的人了。
好好读书吧,这是浩大工程中微不足道但不可或缺的一小步。小小元素使者依依不舍地从老师身上挪开了视线。
相互的暗中打量总是在轮番上演,塞隆静下心看书时也不会发现希珀在偷看她,古高博伦语写成的手抄本浮在另一本沉重的书里面,女诗人直白浪漫的诗悄悄煽动着翅膀。
越来越多形容女性的词汇被她轻易地记在脑海里,塞隆语笑嫣然地和她说话的时候,这些“散发着没药芬芳”的词汇就在她脑中打转,引动了她脑中关于想象的部分,甚至模拟出月桂、香草、乳香环绕的氛围。
鸟儿会因为她开口而忍不住唱悦耳的歌,塔里有会唱歌的鸟儿吗?没有,所以希珀的脑中想象出啭鸟鸣叫,所以她当然也就听不清塞隆的声音。
她皱着眉头问:“你刚才说什么?”
“我……呃……我说火是否会受到地脉能量的激发?晶化的结晶遇到了熔岩是会被融化还是会把熔岩晶化?”
女法师回过神来,“哦,《年鉴》有一个关于火山与地脉能量的猜想,但仍然没有实际的观察……记录。”
她低下头,不去看塞隆,以免影响思路的产生,“你是不是想问,晶化和熔岩都是土元素生物惧怕的东西,所以它们之间有什么联系?”
“对!我没有找到这样的书……”
“d27,我认为值得一看。”希珀忍不住站起来,走到图书馆书记面前写下一行小字。d27朝着她们飞过来,那本书落入希珀怀里,大法师把她转交给扰得她心神不宁的学徒。
她们各自走回了自己的书桌前,希珀翻了一页,把铺在桌下的独角兽观察日记往后翻了一页,以便隐藏上一页胡画似的、零零碎碎的诗句。
大部分都是形容阳光和露水的。
不必谁来指出,她自己也知道这不太对。她对塞隆的关注未免也太过头了。
不论是看到美丽的词汇就要用到塞隆身上,还是看到描写心动的诗句就觉得被说穿心事这一点。
这几天她都热衷于读一些古代诗集,比起从前爱好的山水诗,现在是浪漫诗更讨她欢心,轻快的节奏让雀跃的心情更雀跃,自己无法摹状的感情却被别人说得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