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一样恨不得活吞了她,她重重地哼了声,甩手不理了。
周善展开一块布,依次排出九根手掌长笔芯细的银针,在鸡血碗里蘸了下,她状似无意地嘟嚷了句,“公鸡属阳,蛊虫性阴,十斤往上的老公鸡喉头血,蛊虫最怕。”
她嘴里念念有词,手上动作却丝毫不慢,把九根银针插到老者瘦弱的肚腹上。
倪鹏看得目不转睛入了迷,周善施针时的手法异常玄妙,力度不轻不重,显然肚子里是有货的,不是来骗吃骗喝的。他紧紧盯着周善的动作,嘴上喃喃自语,“这是九宫八卦阵的方位。”
确实如此,房内的人都有几分造诣,自然能够看出。
下完这九根阵以后,周善头上渗出了几滴冷汗,她端起身侧捣鼓好的药剂,不疾不徐地滴在老者的肚脐眼处。
奇妙的是,明明是大半碗的黄汤,倒在肚腹上时却没有流下,而是在九根银针的范围内来回滚动,就跟水银一样不漏。
然后,周善就收了手,端坐在那盯着药剂的动静。
大约有一盏茶时间,黄汤上逐渐溢出丝丝缕缕的黑气,黄色的药水开始变黑。与此同时,老者干瘪的肚腹诡异地鼓起了一团。
那一团肉并不均匀,上面有无数个细小的点,就像是生长出了细细密密的疙瘩,如果有密集恐惧症的人看到这个场景一定会倍感恶心。
他肚脐眼处的动静越来越大,褶皱翻动着,在众人的注目礼中,逐渐伸出了一对血红的大钳子。
很快,第一条蛊虫就以胜利的姿态扒开老者发肚脐眼出现在药剂里,紧接着是第二条、第三条……
当白玉看到无数条细小的黑色虫子从肚脐眼那里钻出来逐渐覆盖了药剂的范围,乍一看就像是老者身上长出了一块厚厚的黑斑时,她再也忍不住了,转过头就冲着墙角开始干呕。
七条大蛊虫在老者的体内产卵,过了些日子以后,老者体内的蛊虫已达上千条,而更为可怖的是,他体内还有更多的卵没有出来。
周善看到那密密麻麻一片蛊虫时也忍不住闭上了眼睛,太恶心了。
她闭着眼睛抄起托盘上她吩咐的老白干,兑入朱砂雄黄公鸡血,又飞快地用指甲割破自己的食指,滴了一滴功德血在内。
而后,她才漫不经心地抄起那个碗,把度数极高的老白干照着那团蛊虫群一泼。
蛊虫身上滋滋地冒起了黑烟,原本还在翻腾,现在也都没了动静。
周善这才松了口气,“母蛊已经死了,别的就不怕了,他体内应该还有数千枚卵,除卵这种事情,请倪先生就好。”
倪鹏先是一喜,随后反应过来又被周善那种“除卵这种小事太简单了不要来麻烦我你们另外找个跑腿的吧”语气给气坏了。
不一时,那些蛊虫就化为了一滩黑水,周善这才慢悠悠地拔下一根银针,所有的黑水登时沿着那个出口流出,恰好流到周善摆在床边的垃圾桶里。
她用手捏着鼻子,“把那个垃圾桶拿出去烧了。”
床上老者原先青灰的脸色不知何时已经恢复了血色,房中几人都看得目瞪口呆,许久,陈天宗方才反应过来,朝着周善一拱手,“果然是少年出英才,老朽佩服。”
周善却很严肃,“陈先生,你有没有想过他是在哪中的蛊?”
陈天宗疑惑,“不知道,老赵他突然有一天就倒下了,后来才知道他是中了蛊。”
周善直起身子,先走到屏风后面,把檀木桌上的那个香炉里的熏香给掐了,她鼻子动了动,又看了房间里的摆设一圈,她忽然走到博古架后的墙壁边,手指在墙壁上敲了敲,“里面是什么?”
听这声音,这墙壁应该是中空的。
陈天宗拧起了眉头,却没有回答周善这个问题。
周善心下了然,没有再去追问,轻声道:“去查查吧。”
他们下楼时,傅其琛已经不见了踪影。
周善也没有放在心上,跟陈天宗又客套了几句,陈天宗才派人用车把她送回去。
因为沾了蛊虫,周善回家的第一件事就是洗澡。她一个人住心一向很大,洗完澡以后干脆裹了件浴巾就出来了,然后开了冰箱拿饮料喝。
忽而,门锁“咔擦”一声,周善正在喝饮料,听到声音时立马就转过身子,警惕地看着门。
门把吱哑旋动着,房门逐渐打开……
周善飞起一脚就踹了过去,只是那脚却被来人给牢牢握住了。
傅其琛面无表情,“吃错药了?”
周善还要踢腿,却惊愕地发现自己的腿被捏得不能动弹,她心里惊疑不定,一手不忘护住自己的浴巾,“臭流氓!你到底是谁!”
傅其琛:……
他现在真的有点想打人了。
周善气得快要七窍生烟,“滚蛋,滚出我家。”
傅其琛抬起头,定定地看着她,有气无力的死人模样,浑身气质冷如霜雪,“呵,这是我家,你家在隔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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