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天了,我担心她会有些受不住。
小亭里备着茶水和茶具,原本是我让下人备着供客人游玩时享用的,但客人此时都在梅园里,如今反倒是要被我享用了。
我拎起茶壶,倒了两杯茶,并将其中一杯推到了珍珠的面前。
珍珠笑得眼如弯月道:“谢谢小姐。”
我笑了笑算作回应。
然而,当我拿起摆在我面前的那一杯茶,正要入口的时候,却听到珍珠惊呼道:“等等。”
我举着茶杯的动作凝固在空中。
“怎么了?”我有些奇怪地看向珍珠。
她拿起我倒给她的那杯茶,放在鼻端嗅了嗅,道:“这茶里下了药。”
我亦仿之,将那茶杯凑到鼻间嗅了嗅,然而,不论我怎么嗅,都只能闻道一股芬芳的茶香。
珍珠道:“小姐闻不出来很正常,七福草的味道本来就淡,又加上有茶香的掩盖。但我从小嗅觉便超脱常人的灵敏,此事瞒的过别人,却瞒不过我。”
我将茶杯搁到桌上,道:“七福草?”
心下却已经对珍珠的话信了七八分。
珍珠没有骗我的动机,而且,这么多天以来,她所展露出来的医术已经成功收服了我。
珍珠道:“我师父替人做手术的时候,常事先给病人服下麻沸散,这样病人在手术的过程中便会昏睡过去而感觉不到疼痛,这七福草便是制作麻沸散的主要药材之一。”
我点了点头,陷入了沉思中。
珍珠的意思,这七福草大约可以等同为mí_yào,有人在小亭里放置的茶水中放了mí_yào,这是针对我,还是,是为了对付将要来到小亭的另一个人,只是恰好被我撞上了?
“小姐……”
“嗯?”
珍珠对我使了个眼色,我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赵绫蓉的袅娜的身影正往这边走来,她的手里还提着一个红木食盒。
她在这时候来?是巧合,还是与这茶水的下的药有关?
没过多久,赵绫蓉便沿着石阶登上了我和珍珠所在的小亭。
赵绫蓉是惯爱笑的,她笑起来也好看,陈珞的几房妾室里面,我觉得最赏心悦目的便是她了。
此时她亦是笑容憨态可掬,对我盈盈行了一礼后道:“夫人,绫蓉听翠巧儿说您今日劳累了一天了现在在小亭里歇息,今日恰好做了水晶糕,便想着给夫人送一些来,想着夫人也许会想吃些点心。”
她这一番话说的毫无纰漏,我颔首,并请她坐下。
赵绫蓉从善如流,而后,她将食盒打开,从食盒里小心翼翼地拿出一个雪白的瓷碟,瓷碟上是六颗只比鸽子蛋略大些的水晶糕,点心虽小,却做的相当的精致,每一个都做成不同的形状,兔子的,鸟儿的,小猫的……看上去形态各异,栩栩如生,叫人都有些不忍心吃了。
赵绫蓉将瓷碟推到我的眼前,笑得十分和气地道:“夫人尝尝看怎么样?”
我看了珍珠一眼,一时间也有些犹豫到底要不要吃。
珍珠直接从碟子里捻了一块兔子形状的水晶糕放入口中,赵绫蓉有点奇怪地看着珍珠,她可能是觉得珍珠的行为有些失礼吧,但见我没说话,也没说什么。
珍珠吃过水晶糕,笑得眉眼弯弯地评价道:“很好吃,赵姨娘的手艺果然名不虚传。”
我稍微放了点心,却又听到珍珠道:“不过,我家小姐今日胃口不好,不宜吃这么甜腻的食物。”
“啊?是,是吗?”赵绫蓉疑惑地看着我。
我点了点头:“嗯。”
我当然不是真胃口不好,只是,珍珠既然这么说,这水晶糕,恐怕就有点问题,我便顺着珍珠的话说了。
我心下一沉,茶水,水晶糕。若说方才我还有所怀疑,现在已经是完全肯定了,这一局就是为我而布的,甚至设局之人还准备了至少两手,若不是身边带了珍珠,恐怕我已经中计了。
“这样啊,那看来绫蓉来的不是时候。”赵绫蓉看上去有些遗憾地道。
我笑了笑,安抚她道:“心意到了就好。”
虽然就目前的证据来看,赵绫蓉的嫌疑很大,她甚至还亲自端来了一盘有问题的点心给我,但我却不认为她与这件事情有关。
赵绫蓉在这场事件中扮演的,极有可能是替罪羊的角色。若是我出了事,这一碟明显印着赵绫蓉私人印记的点心,便会成为证据,到时候就算她因生母的缘故,在陈家还稍有几分体面,也挨不住谋害主母的罪名……
问题是,这幕后之人,设了这一局,是想将我如何呢?如果是想要我的命,为何不干脆下毒药?
难道是想药昏了我,将我绑架出府,借此勒索些什么?我很快便否决了这个想法,从庄里劫走庄主夫人,当天水山庄的护院都是摆设么?
“夫人,绫蓉这一路走过来,也有些口渴了,不知道夫人能不能赏绫蓉一口茶水喝?”
我还在想事情,听到赵绫蓉这么说,便条件反射地点了点头。
“小姐,这茶水……”珍珠在我旁边小声地提醒道。
我这才想起来,这茶水是被下了药的,不能喝。
“等等,别喝。”我忙道。
赵绫蓉此时已经将盛满茶水的茶杯凑到唇边了,听我这么说,堪堪停了下来,疑惑地看着我:“夫人,怎么了?”
“这茶煮的不好,我刚想让珍珠重新弄过,你还是别喝了。”我临时胡诹了个理由。
赵绫蓉道:“不会呀,妾闻着还挺好的,绫蓉又不是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