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午差不多十一点钟的时候,晓东才睁开眼睛,下意识一摸,行李还在。
洗漱之后,晓东才仔细地去观察了一下自己栖身的城北旅馆。这城北旅馆确实旧得可以,大堂、房间虽然还算是干净,但都无法掩盖旅馆的陈旧。旅馆有六层楼,差不多有五十个客房,这些客房基本上都是上下铺共八个床位的设置。在旅馆的六楼房顶,搭了一个棚房,大棚里安放着四十多张简易的单人床,这些就是通铺,床位是按每晚5元收费的,除非特别火爆,大通铺一般住不满。拉客仔把客人拉来以后,前台的服务员一般都会说5元的床位已满,让旅客住20元一晚的房费。如果客人执意不肯,就会有其他的服务员出来打圆场说好像还有一两个铺位是5元的,达到留下客人的目的。
晓东走过旅馆外面,看见旅馆大门的上方挂着一个很不起眼的招牌,上面写着城北旅馆四个字,远处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这是一家旅馆。离旅馆不远处的一个斜坡上有一座纪念碑,走近一瞧才发现是抗英纪念碑。旅馆周围是被称之为城中村的民居,旁边有一条街被摆摊的人堆成了自由市场,一派忙碌繁华的景象。
自由市场里,有小贩的叫卖声,有讨价还价的声音,还有街边支起的铁锅不停翻炒的声音。晓东本想去那些支有铁锅的三轮饮食车买一份午餐,走过去刚准备问多少钱一份,却发现在铁锅边掌勺的那人一边抠着鼻孔一边拿着锅铲叮叮咣咣地翻动着,立马掉头而去,在旅馆旁边的小卖部里买了一个康师傅牛肉面,好容易才忘记那令人恶心的一幕。
下午的时候,晓东一个人躺在客房的床上,心里想着不可预知的下一步。大约五点的时候,城北旅馆的大堂里飘出一股饭菜的香味,晓东躺在客房里,正在发愁不知该如何解决晚饭问题,这时传来了脚步声,很快就到了自己的床前。
“喂,老兄,吃饭去。”原来是疤子。
“去哪里吃?”晓东问道。
“咱们去大厅一起吃饭,现在咱们都是同一战壕的了。”疤子大声的说着。
晓东突然意识到,这就是开工饭,于是也不多问,一骨碌爬起来,跟着疤子就到在了大堂。
大堂里已经有十来个人在吃饭了,有站在服务台边上的,有蹲在地上的,有倚在门口的。晓东注意到,胡老板也坐在他的凉椅上正吃着饭。
疤子把晓东领到大堂边上的一张桌子前,说道,“林师傅,这是我们旅馆新来的晓东。”
那位被称为林师傅的人腰上系着白色的围裙,手里拿着勺子,点着道,“好好好”。便从自己旁边的柜里拿出一个盛有米饭的大碗,又从两个红色的塑料桶里分别舀了一勺菜盛在碗里,这才把饭盆递给晓东。
疤子对晓东说,“吃吧,咱们吃完晚饭就去火车站。”
“白吃白喝第一餐。”晓东一边想着一边吃着饭。
吃完了饭,晓东觉得自己很踏实。没想到自己居然可以在城北旅馆里免费吃一餐饭。人生是多么的不可捉摸啊,自己当初从家乡出来的时候,又何曾想到会有这样的经历。
在捉摸这顿饭的时候,晓东看见疤子拿了一块木板朝自己走过来。
“老兄,这块牌子给你用。”疤子把牌子递给了晓东。
接过牌子一看,上面写着城北旅馆四个大字,下面写着每天5元—60元几个稍微小一点的字。晓东这才明白,今天晚上就该自己粉墨登场了。
晓东和疤子一起从城北旅馆走了大概20多分钟才到达火车站广场。望着熙熙攘攘的人群,疤子得意地对晓东说,“他们都是嘴边的肉,关键要看你有没有本事把肉吃下去,你今天晚上跟着我好好学一学。”
一边说着,疤子一边四处打望着周边人群的脸。疤子突然作了一个手势,让晓东跟着自己,朝一个站在花坛边的人走去。到了那人身边,疤子显得很诚实很礼貌地问道,“先生,您要住宿吗,我们旅馆的住宿费每天五至六十元,很实惠的。”
那人看了一眼疤子,什么话也没说,就象逃避坏人一样,提着自己的包快速走开了。
疤子毫不气馁,对晓东说,“这很正常的,不可能每块肥肉都能吃到嘴里。”
晓东跟着疤子“采访”了二十几个人,才终于拉到了两个客人。
疤子对晓东悄悄说,“老兄,你刚出来打工不容易,这两个算是你拉的客,你把他们带回城北旅馆登记,注意别让他们给路上跑了,要灵活一点”。疤子说完拍了一把晓东的肩膀。
晓东很感激地看着疤子。
疤子挥挥手说,“快回去,带回去后再来火车站,以后就看你自己的了。”
晓东很感激疤子,也不便当着客人的面多说什么,就带着那两个人上路了。
走了一阵子,其中一个较胖的客人就问,“你们不是说两分钟就到了吗?怎么这么久了还没到。”
晓东心想,简直和自己昨天的问题一模一样。于是便说道,“老板,城北旅馆真的很近,再走几分钟就到了,你要说两分钟就到的话那是不可能的,你想啊,从火车站广场的这一头空手走到另一头都差不多要十分钟呢,火车站边上最近的流水宾馆都起码要走七八钟,你知道那里每天多少钱吗?要200元一天。”晓东一边走一边安慰两位客人,“没事的,你们放心好了,转过前面那个纪念碑就到了。”
听了晓东的一番话,两个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