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对方从我的几条蛇卫就判断出了真相。
我郑重示意黑白熊不要妄动,自己跑入树林深处寻找声音的来源。
——是祸躲不过。
那个孩子不是普通的孩子,可能只是披着孩子皮的老妖怪或者老修真者,境界远在我上。
他在这座岛上待了多久?那么长时间我以金丹的敏锐感觉却完全没有发现他的存在。
啊,我本来就该想到——数亿的蚂蚁聚集在一个地方,这不是凭它们自己的力量能办到的。这个“孩子”从蚂蚁开始聚集的时候就在这座岛上了!
看起来那个人完全没有隐藏的意图,我的眼神和他接触在一起。
除了瞳孔成双,如同两个蛋黄叠在一起,他和普通孩子没有异常之处。毫不刻意地一手托腮坐在林坪上,另一手百无聊赖地堆蚂蚁窝。庞大的念头从他手掌下的蚂蚁窝一圈圈散发,浪潮般向全岛漾开去。
抬起头的他向我眨了下眼睛。
“你叫‘星’?”
坏事总是一件接着一件来,我脱口而出他的名字。
任平潮说要提防一个叫“星”的来找我要方法——我的霉运真是到底了,要被这小孩子炼魂了。
我发出的杀气接触到他的身体就石沉大海,我认为再做这样无用的试探没有意义。
我要把自己的元气都集中在电矛的一击“荆棘贯杀枪”上,在他索命的时候突然发难,至少要让这个修真者挂点彩我再去死。
忽然,我又觉得自己的努力都像蚂蚁般的挣扎,在深不可测的强者面前我的战术也只是可笑的徒劳。
炼魂——道书上说是把阴神从人的肉身抽离出来,施加各种念刃的酷刑。比起肉身,痛苦施加在念头上,能扩大千万倍,那是传说里阴曹冥狱般暗无天日,度日如年的日子。
我的心一抖。
“啊,‘星’是害怕我的人对我的称呼。你是我好不容易邂逅的朋友,叫我屈灵星好了。”
那人随意地把蚁丘推倒,庞大的念头刹那间把我(我的身手也不及他念头的速度)卷了起来。
如光般飞升的我站在一座航行于无垠云海浩渺之气上的大船,恒河沙数般的星星如鱼群那样在云海载沉载浮——有的只有萤火虫大小,有的可以用手摘下来(运用雷法总纲的我无惧天火),有的如被光圈笼罩的无根之山。还有的星辰并非常识里的球形或五角星,而是千奇百怪的兽形与器物。
最遥不可及的天顶是正中的红日,我肉眼里是一盘金轮。如果能接近,它该是天下最宏伟的一座大山吧。
我打了几个喷嚏,金身自觉地适应着无垠云海的风水——这里和世俗间景物无殊,只是人会轻盈很多,稍不留意整个人就会飘飘飞出。
忽然有七羽凤凰凑近大船,那人从纳戒取了几把珠玉般的香稻,银线般抛了出去,凤凰们分食了稻米,发出响彻天霄的清脆鸣叫,心满意足地飞了开去。
——这是我人生第一次见到凤凰,它们的样子和古书上描绘的分毫不差。
我所在的天舟也就和一羽凤凰大小相当。每一羽凤凰都是一片垂天的五色云彩,它们飞翔的时候天际都会幻化出曼妙的音乐和悦目的色彩。
不用修炼,它们就有十全十美的天地一体成就。
“每一羽凤凰都是一把好琴,成年后就是至美的天籁。”
屈灵星叹了口气,
“可惜越厉害的灵兽,要修成妖的魔障越大,它们听我讲道三百年,始终无法突破筑基境。”
“我们……我们是在天界吗?”
心驰目眩的我问他,貌似凤凰是在天界才有的灵禽之尊,就像龙是四大洋才有的灵兽之尊。
“恩,这个大世界有五洲三界,刚才我把你挪移出了五大洲外,现在我们在罡雷煞风海之上的九天中。按照四大宗门的盟约,名义上东方的天界都算是星宗的产业,你在我的庄园里做客。”
我闪过一个念头:
——他是四大宗门里最神秘的星宗的大人物。
屈灵星向一颗火麒麟般的大星招了下手,那星抗拒地挣扎了几下,终于还是缩入屈灵星的小手里。
我丝毫看不出他用什么神通不被那天火焚烧,然后我看到了更加震惊的事情。
屈灵星从纳戒里取出一把小刀,直插入手心里的星,星髓滴入两盏三足酒爵,他饮了一杯,把另一盏与我。
一颗星被他生生杀死,火麒麟星的星骸被他随手抛到天舟外。忽然几枚天狗般的黑色星窜了出来,把星骸肢解分尸。
我突然发现九天比表面上危险的多。那天狗般的星我就搞不清楚是什么活物,它纯是煞气凝成,修为无从评估,我的三咒无法克制。
“万物皆能有灵,有灵的星就是星精了,有与世无争的星精,有好战乐斗的星精。我有时候也会像五大洲的猎人那样狩猎,杀掉那些捣乱的星星。刚才的火麒麟星太多了,需要杀掉点,就像猎人把多的狼杀掉那样。——恩,这杯天仙玉露混合了星髓滋味更佳,炼化它你能打通十来个穴窍吧。”
我接过酒爵,勉勉强强地凑了几口下肚。酒是极品,可是负荷太大,我有以蛇吞象的肿胀感。
“那么,《诸天雷法总纲》的事情就算了吗?”我问。
貌似这个人对我颇为善意,他神通如此强大,没有骗我的必要。只是,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