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王如此说,夜王这才想起他是个痴情种来,他一心想着办正事,却是忘记了这一茬。
他是否对云晏存有想法,在大事面前,又何值一提,莫谓与他争这么一口气,毁了相互之间的合作。
于是他哈哈一笑,掩饰着自己道:“好吧,既然你这么看重她,本王放下心念便是。”
景王怀疑而阴鸷的目光落至他身上好一会,才冷哼得一声,“你最好记住你说的话!”
说着就睨得一眼被他推歪至茶几那边的女人,“这种贱婢,你爱怎么着都可以,往后可莫要带入本王的王府,脏了地方!”
半夏闻言就禁不住抬手掩嘴伤心的啜泣出声,她虽为了余生能有着落,已是献身于夜王,可心底对于宸王的恋慕丝毫都未曾减少,此时被景王这么不给情面的揭出她的低微,她便又质疑起自己来。
难道自己当真就连给他当个侍妾或通房丫头,也是配不起么。
多少人家的小姐出嫁,都会安排自己陪嫁的丫头子给开脸,抬做姨娘,而她,并不想要那许高的地位,甚至一辈子没任何地位也可以,她不过就想当个通房丫头,还是侍候在云晏身边。
这样也是配不上么?她求的不多,卑微成这样也不行?!
夜王见她哭得实在是伤心,便道:“你先到外头花园散散情绪,本王说完事就带你走。”
半夏抹着泪点头,屈膝行礼便离开了书房。
她毕竟已是夜王的女人,到得外边后也是要脸面,掏出帕子擦干眼泪,就在花园的石阶路慢慢往前行走。
一路上碰到景王府的奴仆,见她的衣着打扮似乎是有身份类型的,都微躬身朝她行礼,让她先过。
她渐渐便扔掉方才的低微与伤感,心中腾起骄傲来,就算她再不堪,那也是夜月国的妃子,景王府里又有几人能比她现今的身份高贵?
待夜王拿到这天下,连景王都得看他脸色过活!
更不用说云晏了!
若是她得知,她被夜王封了妃,将来还能凌驾于她头上去,也不知道她会是什么样的脸色。
会不会后悔当初不将她留下?
她颇为得意抬起下颔一路往前走,一路享着众奴仆对她的恭敬避让,渐渐竟是走到了雪苑边上。
此时云雪身边的丫头子香棱正好走出雪苑准备上厨房端药。
昨晚王爷将昏迷的主子送回来,她看着主子脸已青肿得没法看,而衣襟上也全是血渍,她都吓得腿脚发软。
好在请大夫看过后,说只是失血过多造成的昏迷,明儿醒来喝些汤药,慢慢调养就会好。
这会子刚醒没多久,她便连忙要赶去端药回来。
却见一穿着上等料子衣裳的女人正款款往这边来,她的打扮是主子级别的人才能有的,香棱看着有些眼熟,可碍于自己的奴婢身份,也不敢作细打量,连忙就避于一侧,躬身微行礼。
半夏很诧异,竟是碰到了她。
想当年,她在云府厨房里替云晏熬药办事时,也没少与她碰头。
这个云府二小姐身边的丫头可是还给她下过mí_yào的,就为了调换二位小姐的汤药。
不过这些陈年旧事不提也罢了,她曾经是云晏的奴婢,而今她已是有位份之人,又岂会与这等丫头子计较。
“香棱,你这是要上哪里去?”
香棱闻听到这有些许耳熟的声音,愕然掀起眼皮细瞧,这一看便吓得一跳,竟是大小姐身边的那个半夏!
“你,你怎么在这里?”香棱话都要不成音了。
这个半夏作这番主子模样打扮出现景王府,莫非王爷竟是收了她为妾侍?
半夏不屑于与她说话,便道:“你们主子知道。”
云雪与亚娅通信通的多,自然便已是从亚娅的信件里知得她的情况,她曾还瞧不起这云府的二小姐,但听了亚娅的说话后,倒是想开了。
人多力量大,就不信云晏能抵挡得住这么多人对她的怨恨。
香棱被她呛了一下,脸色便有些不大好看,这个半夏,曾经也不过就是大小姐身边的一个丫头,这会子摆这主子架势,让人看着就不舒服。
半夏自然能看出她的不高兴,却也是不想理她,直接便朝雪苑里行去。
上回原本是要同亚娅一块儿与云雪见面的,因为宸王那边的人发现她们让景王衣物带药进大凉皇宫,打算派人诛杀她们,只好先回夜月国避避风头。
既然她这次都已到了这里,正好便顺路与云雪会面。
她却是未曾料到,来至寝室之后,会见到云雪是这般凄惨模样。
奄奄一息躺于床上,双目无光呆怔的望着床顶,而那张肿得老高的脸,已是看不出原来的秀致容颜。
她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吓得倒退了好多步。
香棱担心她会对云雪不利,也是跟进来了。
“怎么?害怕就不要在这里呆着啊!”她走到床榻跟前要放下帐子,省得给她看去她家主子的落魄。
云雪这时便微微侧首望向了这边来,打量得好一会,才知道这是云晏那个贱人的丫头半夏。
她也知道她曾经受到过的凄惨待遇,此时干裂的唇边便挽起了一丝讥笑,声音干涩道:“你觉着,是我现今可怜,还是你当初更胜一筹?”
半夏就想起了她自个儿当初骨头断裂,还被扔出宸王府的情状,倒是比她可怜多了。
至少她还是景王侧妃,还有栖身之地,也没她伤得那般重。
“自然是我更惨……。”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