奕清欢也侧身望她,语气里带了些慵懒:“拿糖糕哄你也不可,你唤文帝父皇,很是亲切。”
她侧身,领口下滑,安阳多望了一眼,莹白的肌肤,不觉道:“大概你长得不像母后,小孩子最会识人观面的。”
本是随口胡扯,谁知奕清欢当真了,与她四目相对,垂下眼眸,“若是如此,你本不该与我亲密,但凡你有一丝嫌弃,文帝也不会将你留在中宫。”
“又或是年幼无知?”
回答她的是无声,安阳抬眸去看她,恰巧撞上奕清欢的温和的目光,她先一笑,纯真的笑意,她问道:“不对吗?稚子分不清的。”
“不对,你分得清,周岁的孩子记忆应该稀薄,可是你记得很清楚,我并非你的母亲,也明白你的母亲是谁。这点让我觉得很奇怪。”
安阳轻轻咬了唇,她先从被下握住陛下的手,略带凉意,与她的体热不同,很舒服,眉眼弯弯,“或许我记住了,很聪明。”
自己先夸上自己,奕清欢没忍住,笑了笑,莞尔:“你真的很聪明,生性天真,对人好坏很是敏感,你虽唤文帝父皇,可你心里依旧在排斥他,表面罢了。”
安阳不知自己过去是何模样,可遇到的都是在夸;;她,就连今夜与陛下畅谈,也是如此,她自己也很奇怪,抓住她的手晃了晃,“陛下不担心我恢复记忆,会于你的江山稳固有弊吗?”
这话看似认真,就如同幼时安阳问她,为何她要认可文帝纳妃,为何不选择一人独宠。
都是一样的笑话,含义不同,可在奕清欢心里一样,软软的稚语,让她心中甜滋滋的,正色道:“这个江山本就是你送予我的,给你,未尝不可。”
从她谋划,琼州拒绝出兵,她出征,玉玺调好,凌州城破,无一不显示她的情意,奕清欢再是痴傻,也该明白了,此番情意,她不易还了。
安阳不知前情,只道:“我不要,像你这般就很累的,而且太过寂寞。”
在她印象里,奕清欢好像就一人,站得高,身旁就很凄凉,她又不愿意立皇夫,寂寞得很。她想着就微微挪过去几分,又道:“陛下,你没有亲人吗?”
奕清欢喜欢她这样亲密的模样,她捏了捏安阳的手心,少年人血气方刚,她的身子自小就不好,好在她愿意跟着自己学骑射,才将自己慢慢养好。
但凌州城破所经历的遭遇,又拖垮了她的身体,奕清欢心疼胜过一切,她摸了摸安阳额间上的碎发,指尖揉揉她的脸颊,“有的,父兄故去,留下两个孩子,在江北。早些年,来凌州城时,你也见过,过去很多年了,他们只比你小几岁。”
提及江北的事,奕清欢心中也有遗憾,那里需有人坐镇才是,安阳未料到这些,只奇怪道:“那她们比我小,唤我什么?”
换了一重身份,对什么都觉新奇。
如此问,也让奕清欢愣了一下,她看向安阳,笑道:“随你!”
“阿嫂也有孩子了,明年也会有人唤我姑姑的。”
奕清欢知她话中含义,顿时一僵,微微凑近她:“你很喜欢孩子吗?”
“不喜欢,但是我喜欢别人家的孩子。”安阳摇了摇头,“我们这样不会有孩子,但是可以过继宗嗣的孩子,所以还是别人家的好。”
说完,她自己也分不清是何意,红着脸,觑着陛下的神色,“你懂了吗?”
“又在胡说!”
奕清欢低低斥一声,在床上平躺着,唇角微微弯着,须臾后,伸手将她揽近,两人毫无缝隙地贴近,安阳心跳得飞快,她傻傻地盯着陛下乌黑的秀发,伸手摸了摸,顺滑柔腻,耳畔呼吸很热。
安阳的身体很软,不加抗拒,很是迎合她,奕清欢心动,轻轻吻上了她的唇角,或许觉得来之不易的感情,让人很珍惜。
生性纯良的少女认定她后,就不会再改变。绵长的吻,时间似在流逝,安阳眼底泛着微微红色,动动唇角,唇齿间都是陛下的气息,她合上眼睛,很顺从陛下。
然而她觉得自己很热,就像那夜喝了药一般,烫得厉害,一阵惊颤后,她推开陛下,嘟哝道:“很热。”
奕清欢并没有再进一步,自己也有些头晕,她贴近安阳耳畔,低笑道:“我明日去找侯爷,可好。”
安阳喘息几下,呼吸沉重,未反应过来,就问道:“找侯爷做什么?”
她的左手被陛下死死握住,没有自由,她悄悄腾出一只手,仍没有忘了方才的小心思,眼下贴得近了,看得更清楚了,心中意动,便用指尖点了点陛下的肩膀,隔着中衣,无甚感觉。
奕清欢感受到肩膀上的那只手,顺手捉住,摸了摸手背,眸色温柔到了极致,笑道:“明日就知晓了,你且睡吧。”
这就睡了?
安阳愣了须臾,见陛下合眼,她就没有了心思,也随着闭上眼睛,两人一同入眠。
奕清欢记不得有多久自己入睡时,身旁会有人,多了重安慰。
久到脑子里没有任何记忆,她今晚睡得很深,不知不觉便入梦。
梦境里有文帝,那个始终高高在上的帝王,他的阴谋、他的算计,又在围绕她。
最清晰的就是在中宫庭院里,安阳在膝下养了两年,她学什么都很快,三岁的孩子能背诗文,再深奥晦涩的诗词多教两次,她就可全文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