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飘飘捞起。清凉席卷,她安然回到了闻亦的怀中。
“噼里啪啦”脆响不断,架上的瓷器一件挨着一件落地,在地板上肆意炸开,宛如一朵朵盛放的牡丹。
闻亦扬起阔袖与之隔开,将怀中的司檀裹的严严实实。细碎瓷片飞溅之际,却是无一粒能伤得着她。
响动总算是停了下来,司檀脸色煞白难堪,两手紧紧环在闻亦的腰间。
闻亦轻舒口气,抬手抚着她软绵绵的后颈,“别怕,没事了。”
他声音轻柔,听之如沐春风。冰凉的手掌正瑟瑟颤抖的司檀忽然就安静下来,心口翻腾着的惊恐无措也随之远去。
“让我看看,伤着哪了?”
司檀缓缓自他怀中退了出来,眉目低顺,嘟着圆圆的脸摇了摇头。
闻亦无奈叹一口气,伸手捏一把她耷拉着的脸蛋。“怎么取个画,还要摔上一跤?”
一说画,司檀脸上好不容易退了的嫣红再次翻涌过来。如同连海潮水,一遇阴雨便疯狂高涨。
这画已经不是原来的模样,她又该如何开口解释?
她自己故作神秘藏了三天,只等着他不在时才蘸墨描上几笔。他自是不知晓她到底画了些什么,若是让他见了那羞耻的画作,会不会以为是她的?
可这画真不是她的,她自己也想不明白为何会变成这样子。明明就藏在那里,她昨天还拿出来看过了的。
想着想着,她的鼻头止不住的就酸了起来。眼睛通红,有水汽缭绕眼周,好似顷刻间就有迸发之势。
司檀眉头蹙成一团,绞尽脑汁想不出办法来。她方才吓了一跳,只顾着往外逃,却是忘记了将那画纸毁掉。现在才想到,已然迟了。
她微微抬眸,怯怯瞄了一眼。只见他目光澈亮且柔和,等着她的回答。可她……不知该如何回答。
苏醒了的小鹿开始肆无忌惮的跳跃起来,司檀悄悄回头望了一眼。隔着书案缝隙,那半卷着的图很是清晰明显。她现在再想办法去遮盖,也是不行了。
看她许久沉默,眉头都要拧在一起。顺着她慌乱躲避的视线,闻亦慢慢抬眸。
“你不要看!”司檀一手紧紧抓着她的阔袖,踮起脚尖伸出另一只手覆在了他的眼上。
显然是晚了,闻亦只一眼便瞥见了那张图。眸光顷刻转暗,瞬间有火势蔓延开来。
司檀并未发觉,手掌横在闻亦眼前,遮着不让他再看。软软的睫毛扫过她的手心,一股酥.痒连通四肢。心中难过,司檀唇瓣一抽一抽,没几下,眼中涌起的泪水便崩了势。
她放下捂着闻亦眼睛的双手,很是无辜地扑进他怀里,有些无地自容般地将脑袋深深埋了进去,“呜呜,那不是我的……”
“我知道。”闻亦拍着上下抖动的脊背,温声道。
司檀像是还不能确认,抓着她腰间的束带仰起头来。原本黑亮的眼睛溢了水,像是清池中浸泡的墨玉。水灵灵的,很是惹人怜惜。
“真不是我的。”带着浓重的鼻音,语气坚定,却又带着几分请求的意味。她是想请闻亦能相信她,相信那画不是她的。
闻亦自是知晓那画不可能出自她手,根本无需她来解释。一则,她对男女之事懵懵懂懂,哪能画得出这个。二则,那笔法刻意描的生涩,明显是为了掩盖实际的水平。她自画自乐,也只分得出好赖,并不擅分辨这些掩目拙技。
也只有她傻乎乎的,还要替自己辩解。
“我相信不是你的。”闻亦抬手抹去她的泪痕,“不能再哭了,两眼肿胀的真像池中的金鱼。”
池中的金鱼两眼凸起,胀鼓鼓的,很是难看。司檀瞪着两只红眼,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你才像是金鱼。”
她说完便伸手揉眼睛,自己都没能发觉,说这话的时候,语气清浅,极显娇嗔黏糯。
孩子心性的哭泣来的快,去的也快。司檀很是好哄,三言两语的,只要笑了就算是无事。闻亦拉着她洗了把脸,便唤婢子进门收拾那一地的碎片。
婢子们手脚很是麻利,没用上多长时间便将一地狼藉收拾妥当。很是规矩的行了礼就退了出去。
今日要看的话本已经看过了,司檀百无聊赖地玩着环树流水。清凌凌的水自指缝间逃脱,像是被小猫舔过,痒痒的,凉凉的。
正玩得起劲,司檀忽然想起方才的画来。她抽回了水中的手,端正回身坐在垫上。
闻亦就在她的对面坐着,低眸执卷,容色温和。
司檀忽觉心慌,拿起一侧的话本来。话本竖立在案上,严实挡着她圆嫩的脸。
她略一偏头,话本往一侧挪了些,歪着脑袋,露出漆黑闪亮的眼睛,上下打量着认真安静的闻亦。
他的画是极好的,怕是她之前见过的那些范本都及不上。在太史府时,她见过五姐司清的画,旁人都夸好,说是像是天上有地下无一般。可比着闻亦,她自己认为那是要差了一个天地。
发觉正仔细翻阅书卷的闻亦稍稍动了一下手臂,司檀连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