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久没看到你啦!”范英池笑吟吟的看着她,没问她怎么来了,而是说好久没看到她了。

吴忧脸上浮出笑容:“家里同意我画画啦,麻烦范老师给我一套用具。”

范英池有些惊讶,不过很快就掩饰了过去,招手示意她跟自己去办公室拿用具。

他当了几十年的美术老师,见过不少像吴忧这样喜欢画画,却又无法画画的孩子。哪怕他是这个行业的人,也无法昧着良心说这个行业很有前途。

所以他理解那些不愿让孩子学美术的人,只是每次看到这些孩子渴望的眼神,他就忍不住心软去教他们怎么画。

反正不过是几张画纸而已,要不了多少钱。

不过这种最后如愿了的孩子,范英池也确实是第一次碰到。

他边走边问:“是想要什么样的?普通的还是中档的?”

吴忧刚想说要中档的,又想到自己家并不富裕,便又道:“普通的吧。”

范英池心下了然,脸上依然带着温和的笑意:“先画素描练练手吧,hb到8b各来一支,素描纸和水粉纸各来8张,还有水粉笔和小桶调色盘都来一套,钱我算出来了再告诉你,不急。”

吴忧点点头,跟着范英池拿东西,看着他一样样把东西写在本子上,他一直都会这样,要钱时会把单子也给上,多少钱一目了然,大家都轻松。

她抱着一堆东西回了教室,将东西放到一个空桌上,找人借了把小刀削笔。

美术教室一直都是这样,人少,从来都没有坐满的时候。

毕竟这不是一个容易的行业,很多学了七八年的也会在最后关头放弃,既因为负担不起,也因为觉得前途无望。

吴忧没想那么远过,她就是喜欢,想画,根本没考虑过未来会怎样。

她呆在这儿比呆在教室里要自在很多,哪怕范英池呆在她身后看着她画她也不紧张,这种久违的熟悉感让她更加用心的画着,虚心接受着范英池的指导。

范英池年纪大了,久站不舒服,干脆就搬了跟凳子坐在她旁边,等她画完才起来,拍了拍她肩膀:“不错,没手生,就是不理想的地方还很多,你虚实关系处理得不行,还有眼睛这……”

他一一指出了缺点,又安慰她:“不急,慢慢来,比有些画了五六年的还好一些。”

吴忧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她其实早就手生了,毕竟没什么机会画,而有些事却是容不得懈怠的。

不过因为系统的缘故,她原本的手生在慢慢把熟练度刷上去后也回到了原来的水准,此时听到对方的夸奖,她就有些脸红,于是更加用心的画了起来。

范英池看着有些欣慰。

她不是那种只是喜欢画画却什么都不了解的人,所以当初在知道她竟然没有正规学过画画时他还有些惊讶,后来教她时也发现她确实很有天赋。

只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范英池也从未劝过。

现在对方能如愿以偿,哪怕是晚了些,自然也是好的,毕竟天赋是求不来的。

这么多年来,他还是有点人脉能给人引荐的,不至于让对方因为看不到希望而放弃。

毕竟,她有天分……

想起往事,范英池忍不住叹了口气。

他实在不想看人晚年后悔。

第28章

吴忧画起画来时,就想不起其他东西了,更顾不上什么经验条,时不时审视一下自己的画,不知疲倦,无视饥渴。

等放学时徐长乐找过来时,她还是画。

徐长乐走在她身后看了看,黑白灰三色构成了整个画面,以她早已庸俗的眼光来看,体会不到什么艺术感,就觉得画得挺像。

虽说她曾经也曾那么热爱过,可终究还是遗忘了。

不过徐长乐并不觉得遗憾,她又看向吴忧,这时的她没有了平常的那么多小心思,不见畏缩,全神贯注的盯着自己面前的纸张,嘴唇微微抿起,带着淡笑,就像只绽放一瞬的昙花,清远又寂静。

明明她仍然还是原来的体型,却莫名让人感受到了一丝美感。

徐长乐忍不住弯了弯眼。

其实让她学画画她还是有些忐忑的,毕竟这是现实,就算有系统,这条路也不好走;另一点隐忧则是因为,万一她学了之后又不喜欢了呢?

当爱好变成了职业,其实差别挺大的,曾经最喜爱的事也会变得厌烦。

但现在徐长乐却放心了些。

吴忧甚至没察觉到自己身后站了人,她放下笔,满足的看着自己的画,空间比上一幅处理得更好了些,阴影也是。

她真是爱死了这些线条了!

她甩了甩有些酸疼的胳膊,刚想接着画,一只白皙的手却抓住了她的手。

吴忧抬头看去,正对上一双含笑的眼神:“吃完饭再来画吧。”

因为离得近,吴忧甚至能看到对方脸上的绒毛,垂眸看着她,漆黑如点墨的眼瞳看着甚是温柔。

心头像有一面小鼓在“咚咚咚”的敲着,让她忍不住红了脸,乖乖的放下了铅笔,被她牵着出了门。

徐长乐拿出湿纸巾给她擦手,心头若有所思。

果然是感冒了吗?脸这么红。

吴忧不好意思看她,也不看路,盯着被她捉在手里的手。

人长得美,连手都好看得让人自惭形愧,手指在阳光下白得反光,柔和而带珠泽,湿纸巾的酒精味略有些重,吴忧觉得远不如她身上的味道好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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