焉恐怕也要嫁人了。”

“咦?谁?”

“一个下级水兵。”

“噢,那很好呀!”楚望道。

“不知从哪里招的,在上海混了三五年混出成个下尉。长得黑不溜秋,自称是不列颠来的,血统,蒋先生可以考到的,百分之七十的印度血统,想必是印度支那殖民地上招过来的。黄先生已托人将郑亦民救出来。葛太太单独去请允焉谈过一次,说她若是愿意,她仍有方法叫郑亦民娶她。哪知她不肯,以为葛太太见不得她好,是在害她。还说切尔斯连真真都看得上,凭什么她不可以嫁外国人?还洋洋得意说那英国人愿意娶她,结婚之后就供她去英国留学。”弥雅喟叹。

楚望闻之骇然。

葛太太所想,无非是下一辈总是无辜的,上一辈恩怨落不到他们身上,能捞一把便捞一把。

哪知个人成长除开与后天教养有关,母亲提供的基因仍旧占绝大部分比例。诸如头脑清醒与情绪把控百分之九十由母体提供——来自她时常看的诸多旁门左道细胞学期刊。

至于为什么上一世的楚望拒绝葛太太,坚持要同言桑去欧洲——大抵也与遗传有那么丁点关系。

“能占男人便宜时,绝不靠自己双手。”真是白费林俞一番心血。

“真没眼见,这世上不知多少女孩子排队等葛太太栽培,机会求都求不来。”

楚望盯着她笑。

“有时我都在想,葛太太是否也有时会想有个男人依傍。”

“不会。不过她应该有择男人的标准,但绝对与钱财家室无关。”

十九世纪的女人嫁人一定要看学识谈吐钱财,二十一世纪的女人自己就有学识谈吐,更兼能独立养活自己的,哪还需要男人有这些东西?大可应当向几千年来男人择偶一样,挑相貌英俊、身材好解风情的,等他们皮肤开始松弛,发际线开始后退便尽管将他们抛弃,重觅新欢,同古往今来薄情寡义的男人一样,无可厚非。

二十一世纪的她曾经这么认真分析过周围大龄剩女们的婚嫁观,于二十世纪的葛太太也未尝不可。

弥雅心思活络,立马笑问:“比如什么?”

“兴许老了,我们可以与葛太太同去沙滩上看年轻ròu_tǐ。”

“去哪里看?”

“浅水湾?”

弥雅笑着扑上来同她闹了一阵,躺在床上喃喃道,“说真的,有时我可真嫉妒你。自小我都有两个疑惑,一则不知什么样的女孩子能让葛太太视如己出的教养,二则不知什么样的女孩子能嫁给我哥。你可真好,两项均沾。”

楚望指指自己,笑道:“我不配吗?”

“还能哄骗我爸将石澳那一套房子给你做新房。你都不知道,那处海景与花园是他所有房产里头最美的。”弥雅抹了抹笑出的眼泪:“将来躺在卧室床上就能看沙滩上泳装俊男嬉戏。”

楚望大笑:“将来邀你与真真一同躺在床上看。”

“我才不,”弥雅嗔道,“要去等什么将来?过几天到了香港正好没人带你去看你的聘礼,我自告奋勇,立刻带你去浅水湾看沙滩与泳装男。”

“咦,怎么又是浅水湾了?”

“浅水湾也有一套——婚礼在石澳举行,房子将要布置新房。”她叹息一声,“爸爸真是偏心,亲身女儿好求歹求,只求来一套石澳的房子作嫁妆。”

见她这么沮丧,楚望安慰道:“没事,过几十年,浅水湾远没石澳那么好看。”

工业污染及近海填海。四五十年代的欧美,七八十年代的香港,二十一世纪的大陆。

“怎么可能?浅水湾可是永恒的浅水湾。”弥雅听得懵懵懂懂,也懒怠理她。过了会儿回过神来:“你竟不知道自己婚礼在石澳举行?”

“噢!现在知道了。”

“天底下没你这样的新娘子,无事一身轻!”

有什么打紧的?她跟谢择益两个也不过是抽空举行个婚礼而已,无需看得太重要。

两人嬉笑作一团。

过了会儿突然听得外头自楼下花园盘旋上来的铁梯一阵轻响。往常时候是窄窄栅栏锁上的,此刻不知是风吹动,抑或是什么小动物摸进院子。

弥雅正对落地窗户,抬头便瞥见,立刻捂嘴笑道:“哎呀,是一只猫。”

她起身开门,蹲身去寻,并未寻到什么猫咪。

掉头一看,弥雅不知何时已经溜出房间去。

穗细在外头高声问:“需要我来替你赶么?”

弥雅笑说道:“她最喜欢猫,让她与它玩一会儿。”

诧异间,她调转回头。自屋外楼梯上来一个漆黑的影子,在藤蔓植物外头立着,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正深艳的望着她,别人绝不会有这样的眼神。

她笑道:“咦,真的是猫。”身高逾六点二英尺的大型猫科动物。

楼下钢琴与笑声渐次响起,远远好似从高高塔楼上传来。

谢择益慢慢走过来。

她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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