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为什么老天跟我开了这么一个玩笑,”沐易寒恼恨地捶打自己的胸口,恢复了魂力的手特别有力,“我不是你的侄子,不是沐族的人……”
“这些不能怪你,你是不知道的……”沐纯璟说,他也不知道这是谁的错,难不成自己去怪罪那消失多年的三弟?他下不去心……
看着沐易寒在自己身边快十八年了,沐纯璟也曾想过,该对这个年青人再见了,毕竟他还要在大陆上见识见识,只是没有想到这次的再见,和当年的沐世琛的一样,是再也看不见了……
直到过了好久
平静下来的沐易寒开口问:“族纹,是和我体内的血液适应不了吗?”
“嗯,”沐纯璟叹了口气,就像排解自己的苦愁,“司祖戍鼎的晶镂丝,是燃烧魂兽的尸骨而来的。而这种尸骨,是家族饲养的大地圣角龙的。
这魂兽,与沐族第一代族长的兽魂相同。虽然现在沐族人的兽魂,都在时间的发展中多样化了,但体内的血液还是会与大地圣角龙有联系,这就是族纹与人融合为一的关键所在。”
“可惜了,我身体里流淌着的血液,并非沐族的……”沐易寒垂下了头,捏紧的拳头,指甲深入手心肉里……
“无论你过去、现在抑或将来会是谁,即使我们已经没有了亲缘关系,但是我还会认你是我的侄子,永远的。”
沐纯璟平淡的语气说出,这样对他来说,已经足够了,再心痛的事情莫不是,离别后或许再也难相见……
若是在往后的日子里,寂居的门被再次打开,就不知道是晚归者或是新主人了……
仲老间,香炉点了一圈龙纹香,奇香溢满这里,哪怕是掺杂进冰冷的空气里……
正坐的沐豪烽脸色沉重,手臂涂有一层黑玉断续膏,眼睛看着这里,有一半的席位是空的,心里多少压抑着,一个年轻人让沐王府与仲老间之间连接的关系,越发恶化,怕是很难挽和了……
“唉……”沐豪烽的一声叹息,解不了自己的愁。
油光满面的习老,顶着自己的大肚子,有滋有味地吃着油炸的鸡腿,不复厌烦地吮吸着上面的酱汁,“还是原来的配方,还是原来的味道。积胜街的酱油就是让鸡腿好入味!”
“习老,你该注意一下了。”坐在他对面的老者说着,脸颊有着两道长长的疤痕,一个眼球已经死白。
这下子习老不乐意了,站起来,一手把吃干净的骨头甩了过去,“肥婆奶奶的,上次那个孔老驴我就看不顺眼,这次你这个冲老睚眦又多管什么?”
其它人只是默默无言地看着……
这个冲老坐稳身子,没有跟这个习老猪一般的家伙见识,“这里是仲老间,你太放肆了,这可是越权了!”
“好了,习老都一把年纪了,还能跟谁急什么,”一个青丝已成暮雪的老夫人出声道,“在这里的,还没有要死的和快死的,都出点声音好好商量,仲老间该怎么走接下来的路!
现在,就我先来吧,大仲老大人,你现在站在沐王府与仲老间关系的正中间,这是非常很危险的!如果你还在犹豫往哪一边靠,你将不知道自己会被从哪个方向,暗里的刀子给捅死。
如果你选择继续为仲老间的将来而拼尽所有,那么我听你的指示继续战斗,我要战斗直至仲老间的胜利。虽然我不会永生不死,但我仍有余力,只要你肯坚持在仲老间的绝对立场上!”
习老没有想到冲老睚眦拿“权”来压着自己,而清老鹤也怼着自己,不开心吃了个闷气,又坐了下去,嘴里还嚼着鸡肉,不过他很直接地表明了自己的意见,“只要一息尚存,我就为了仲老间而死。我不再畏惧死亡,因为我自己都记不清死过多少次了。”
渐渐的,热烈的讨论持续了好久,不过黑暗里的声音除了冰冷,还是冰冷的,和老态的脸上一样——冰冷!
“好了,我都明白你们的意思。现在仲老间不能再安于一隅。作为在任五十年的大仲老,我想还是要重新掺入沐王府的各项决策里。
不能说是帮沐王府整顿、改变,毕竟我们都老了,只是不能再让失去制约的沐府主,一个人手里掌握权,他已经握了二十多年,这对我们来说太久了,是个煎熬的过程。沐王府绝对的权,令他越来越不把这里当回事了,我们得亲自干预了。
这不仅仅是为了仲老间的生存,也是对沐王府前进方向的拔正。”
狠下心的沐豪烽拳头敲击着桌面,每一下的声音,都是在敲动着在座每一个人,心里沉寂已久的等待,仿佛是用一块巨石,砸入不知底的死潭,激起一波水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