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利青是任之水的外甥,甥舅见面格外亲热,在那里握住手只是说个不停。正说时,却见薛棠带了一队精骑过来。
任之水官位如今比薛棠还矮着一截,慌忙迎上前来,与丁冽、游利青三人下马一起拜见。
薛棠忙跳下马将他扶起,笑道:“任将军是长辈,何必多礼!”一面又叫丁冽他们起来。
任之水接近四十的年纪,身材魁梧高大,浓眉虎目,一脸的络腮胡,举手投足都透着豪爽之气。当下也就起来了,握着薛棠的手道:“多亏薛将军援手,此次才得全胜……终于打了个大胜仗,痛快啊痛快!”
薛棠笑道:“任将军言重了,若非任将军早有妙计,我便是有心也无力啊!”
任之水笑道:“妙计……哈哈哈,这都是叶先生的功劳……”
“叶先生?”薛棠听到这个“叶”字,心头便有几分难受,不由自主便重复了一句。
“是啊,叶先生……”任之水看薛棠一脸好奇之色,便笑着解释,“就是我的参军……”
丁冽凝目看薛棠一眼,心里轻叹,想起刚才南面山坡上那个将官还没下来,便抬眼往那里逡巡,一抬眼间,便见三骑人马一前两后嘚嘚地朝谷底驰来,驰到半山腰时,当先那人却忽然便停住了马,转头朝旁边一人说了句什么,竟掉转马头朝西面谷口驰去,余下二人却继续往这里驰来。
任之水笑着左右环顾,问身旁副将道:“啊,叶先生呢?怎么不见人……”
正说着,便听马蹄声驰近,从山坡上下来的一个将官接口应道:“叶先生说他到前面看看,处理尸骨掩埋之事。”
任之水“嗯”了一声,朝那将官道:“你们也过去帮着叶先生,别让叶先生太过劳累,他身体原本便不好。”
两个将官应声,兜转马头去了。
薛棠缓声道:“叶先生出此妙策,居功至伟,择日必得重赏才是。”
任之水笑着附和:“是啊,一定得重赏。”
薛棠初战告捷,心里欢喜,把住任之水的手道:“打了个大胜仗,弟兄们士气正高,将军便同我一起回我大营中庆贺一番。”
任之水喜不自禁,点头道:“好好……”
薛棠转头对丁冽道:“留下五百人在这里清扫战场,余下的都回营做休整!”
丁冽含笑道:“末将便留下处理善后,将军不必担心。”
红日不知不觉间沉落,如血残阳斜照染血草木间,有一种凄美的壮烈。
负伤的东宁将士都已被医正营抬回大营医治,剩下的便都是牺牲的部分士卒。这次大战东宁军士死伤并不多,丁冽心头微慰,叫部下将死了的士卒抬上大车运回大营外,等候安埋。
至于那些死在东宁将士刀下的西肼亡鬼,他们也没那个义务管,便任其在谷地里做猛兽、秃鹫等的食物。
诸事处理妥当,丁冽催马驰上山坡,朝着谷口处悠然行去。
这时节,那位任之水所说的叶先生也不知是否还在?他姓叶……丁冽心里也不知是何滋味,不由自主想起很久之前那个姓叶的师妹,叶莲,她如今是在西肼么?
他一边想一边任马由缰的往前走,不觉间竟已到谷地尽头,尽头处是悬崖,晚霞铺照下来,一片绚烂奇景。
绮丽晚景下,他看到崖边伫立着一骑人马。
马上之人身穿战袍,战袍外是两当铠,被晚霞一映,明晃晃射人的眼。
他正注目凝望落日,专注无已,竟连身后来了人都没有觉察到。
丁冽看不到他的脸,心里微微犹疑,试探着叫了一声:“叶先生……”
那人显然是惊到了,头微微偏了一偏,却没有转过来。
丁冽又道:“您就是任将军所说的叶先生吧?”
那人顿住,许久都没动,丁冽心里对他抱有几分敬意,也不好贸然上前,只好在当地立住不动。
静默许久。
那人终于缓缓转过头来,金红色的霞光映照在他脸上,他戴着盔甲,很是年轻,并不是他想象中老朽不堪的人物。那是个最多只有十七八岁的少年,一身戎装将他衬得颇有几分英气,然而五官眉目却清秀如女子,尖尖的下巴,微翘的鼻子尖,长长睫毛上仿如镀了金粉,在夕阳下闪闪烁烁。
丁冽一瞬愕住,呼吸几乎停顿,那么熟悉的一张脸,他说不出话,心头也不知是何滋味,过了有那么一刻,他听到自己的声音在静寂中响起:“叶——莲。”
污痕
红彤彤的落日余晖刺得丁洌眼睛有点涩涩的疼,可是他却清楚无疑地确信那是叶莲。纵使她改头换面成了任之水身边的谋士叶先生,纵使她女扮男妆,也不能改变这个事实。
身下马儿不堪长久的沉默,不耐地拿蹄子刨着地,似乎比它背上驮着的主人还要焦躁。
她望着他,眸中忽明忽暗变幻不定,神情却有些木然,看不出是喜是忧,就只那么怔怔望着他。
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