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畏畏缩缩排队的武官们,听到这地痞流氓当面辱骂,却没一个人敢回口。众人只是当做没听见,仍然在这瑟瑟秋风中埋头等待。
王启年掏出了两个五两的银锭,却不给大金牙,只在手里把玩,然后开口道:“本人受东江镇总兵毛大帅所派,前来兵部处理紧急公事,你也敢堵门收钱?”
大金牙一看到王启年手中的银锭,双眼不由得放出光来。这年头,有银子的就是大爷,自己命贱,本身就是地上的泥。只要肯给银子,面子算什么呢?反正能在那群穷鬼面前找回来。又听说是东江毛文龙派来的,多少心里也有些发憷,倘若真的误了紧急军情,说不得就得满门抄斩。
大金牙紧走两步,来到王启年身边,一改流里流气的东北话,改用纯正的京片儿低声说道:“您老别见怪,这进门红包,却是兵部的规矩。兵部的大人们不好出面干这事,便指派了小的来效劳。”
王启年揶揄的看着大金牙,继续把玩手中的银锭,开口问道:“当真受兵部所命?”
大金牙小心翼翼的看了看四周,低声开口道:“您老别见怪,小的不敢细说,总之是受兵部里面某位大人的指派就是了。您老请想,要是没人撑腰,小的怎么敢在兵部门口干这营生,这小命还要不要了?从您老这里收的银子,小的只能拿半成,其余都得全数上交。倘若每月收不齐五百两,小的连这半成也拿不到。”
王启年接着问道:“进了茶座,倘若还要插队,你又要收多少银子?”
大金牙把心一横,开口道:“小的原来也是辽南人,受建奴所害,家产被洗劫一空,不得已沦落到京师,做了这个行当。您老既然是毛大帅的部下,没说的,小的自作主张,给您老排第一位了。只是这茶钱还得请您老赏赐,茶棚里面另外有人计数,倘若收不齐,便得小人自己找补了。”
王启年点了点头,这大金牙行事虽然可恨,也算的上可怜人,便把手中的两个银锭抛了过去。 带着方汉朝茶棚走去。
大金牙凌空接住了银锭,在手里掂了掂。抢前两步,俯身掀开茶棚的布帐,开口喊道:“贵客二位里面请。”
外面秋风凛冽,茶棚里面到是温暖如春。 胡乱摆放的几张桌子上面,稀稀拉拉的坐着几个人,一个个都在闭目养神,等候着兵部里面大人的召见。
茶棚的角落里面,烧着一堆大大的碳火,碳火上面,架着一个茶壶。火势很大,茶壶里面的水早已经烧开,正在咕嘟咕嘟的冒着热气。旁边一位三十来岁的文人模样汉子,穿着也很破旧。
看到二人进来,落魄文人从桌上拿起一只秃了的毛笔,舔了舔笔头,在一张破黄纸上面划拉了两下,算是添了两个人头。又从桌上拿起两个茶杯,也不洗一洗。直接拿起火堆上的茶壶,倒了两盅茶。一手拿着一盅茶,也不说话,到了二人跟前直接往桌上一墩。便又转身回到火堆前烤火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