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完成了军事改革之后,大明的少壮派军事集团就形成了,他们具备世界上其他现代国家的军事集团的特征,激进、冒险主义,1873年的时候,文鸢为代表的青年军官阶层,甚至一致认为,大明軍队能够轻松击败法国軍队,当时他们极力主张在越南与法军.
后来大明政府跟法国达成了一致,撤回了进入越南的軍队。
而到了琉球事件对日本用兵的时候,军事集团已经很难压制了,为了压制他们,朱敬伦将军权移交给兵部,可是一段时间内兵部无力控制一个自成一体的军事集团,在攻打日本之前,甚至出现了大批军官集体向皇帝请愿对日开战的情况。
显然军事集团有强烈的依靠皇权得到更大行动自由的倾向。
朱敬伦则是反对这种倾向的,所以他始终坚持不绕过兵部跟軍队有任何接触。
这给了兵部大量操作的空间。
琉球事件结束之后,已经动员起来的軍队,是一个巨大的不安定因素。兵部采用分化瓦解的方式,开始削弱军事集团。
先他们让在日本作战的文鸢,完成撤军任务之后,就地留在日本,担任驻日武官,给文鸢一个任务,让他调查日本的军事,查看日本有可能对大明的威胁。在战争中,被一些武士道日军触动的文鸢,对日本军事力量也颇为好奇,于是就接受了兵部的命令。
少壮派旗帜人物文鸢接受之后,就让兵部的文官们打开了一个口子。开始一个一个的调走那些少壮派,江西军区总兵陈济世被派去俄国,让他去调研俄国的军事力量和潜在威胁。张开山被调去了法国,研究法国在普法战争后军事力量的恢复情况,并且研究法国未来的越南政策。
少壮派四大旗帜人物中,只有福健军区的邓世才留在国内,继续主持軍队复员工作。
显然这个邓世才是得到兵部文官认可的,朱敬伦稍微留心了一下现,这个邓世才还真的不一样,他是唯一一个当时没有联名请愿的高级军官,显然他的稳重作风,得到了兵部的认可。
除了三大旗帜被调走外,兵部还向美国、德国、奥匈帝国,甚至连南美一些小国都派去了武官,大量有旅欧资历的少壮派中高层武官被调走,几乎是一场军事政变。与此同时,大批从大明军校中走出来的军官,开始走上军官岗位。
悄无声息间,兵部清洗了軍队中的少壮派势力,而在这个过程中,除了文鸢一开始的服从之外,后来陈济世等人都挣扎过,将事情闹到了朱敬伦这里,朱敬伦支持了兵部的决定,安抚了他们。
之后在邓世才的积极配合下,兵部顺利的完成了軍队的复员,大明军事机器再次转入和平状态。
解决军事集团的情况表明,大明文官集团不但已经拥有了独立的思想意识,而且已经锤炼出了成熟的政治手段。
现在他们开始频频抵制皇权的干涉了,已经不再是过去那个对皇权唯命是从的公务员躯体,而真正形成了政治势力。
这是政治走向成熟的标志,朱敬伦有两个选择,第一采取对抗的态度,跟官僚集团争夺权力,让大明政治陷入持续的动荡之中,第二则是采取默认和退让的姿态,让官僚集团真正开始管理国家。
朱敬伦选择了第二条,但是对于经济危机期间的政府投入刺激方阵,他还想争取一下。
跟陈芝廷等官员商谈了一番,告诉大家,经济危机已经初露端倪,明年很可能全世界的危机都会爆,必须采取措施保护大明的工业。
提高关税他们都认可,可唯独让政府增加投入,甚至是大规模负债进行投入,他们很难接受,他们担心那样会摧毁金融体系,得不偿失。政府应该节省开支,稳定市场为主。
朱敬伦努力将理念灌输给他们,但是他们不肯接受,再三劝说朱敬伦改变主意。
朱敬伦知道,已经说服不了他们了,他们已经摆脱了对皇帝英明神武的迷信,就算朱敬伦强行推动,他们无法拒绝,但他内心不服,就不会积极配合,就会像上次铁路公司上市那样,阴行抵制,到最后受损的是整个大明经济。
既然无法让他们从心里接受,与其闹成皇权跟官僚集团的再一次对抗,那还不如同意他们的意见,从而维护文官政府的权威。
但朱敬伦不打算放弃在经济危机中的积极行动,政府不出面,皇帝也可以出面,朱敬伦这个皇帝还是值几个钱的。
他成功说服了陈芝廷等人,将很快推行一项政策,将大明所有的通商口岸统一管理,全部划归六部直属。
大明的开放口岸众多,除了个别满清时代开放的口岸,比如潮州、广州等之外,其他口岸都是大明主动开放的。包括东莞的虎门,香山的前山寨,顺德的南沙,番禺的黄浦,南海的佛山,肇庆府的高要港,新会的港口区等等十几个口岸。
这些口岸,依托海港、河港都已经形成了一定规模的现代城市,但是城市建设水平参差不齐,九龙港已经建立了所有的西方城市基础设施,电报、电话,上下水道,城区马路,公共交通,但是高要港区甚至连自来水都没有。
这些港区,显然是目前最城市化的地方,是大明工业区的核心,如果任由其自行展,靠自己的财政逐步建设的话,展会大大受到制约。
如果都能收归中央直辖,在强大的中央财政的帮助下,会得到更好的展。而且统一管理,能够有效的促进港区联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