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轮转动,微颤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甘罗皱了皱眉头,意识苏醒了过来,他朦胧地感觉到,自己正躺在前进的马车上,身上盖着厚厚的被子,身下是随着马车微微震动的床板。
“死了没有?”一把熟悉的声音传入甘罗的耳边,他张开眼睛,狭窄的车厢里点着玻璃油灯,昏黄的灯光下,映出了坐在床边的两个人。
一个身穿冬季灰色军装,身材欣长,白皙皮肤,高高的鼻梁上,架着一副金丝眼镜,背后琉璃似得碧绿色眼睛隐着丝丝担忧,更多的却是喜悦的放松。啊,是他,看起来比五年前成熟多了,现在看来,他整个人更像一湾深潭,令人琢磨不透。
军装青年缓缓地将脑袋靠了过来,微卷的金发在耳边微微垂下,薄薄的嘴唇却不自觉地翘了起来,这个好看的像个妖孽地男人似笑非笑地打趣说:“不好了,诺兰,这家伙该不会是诈尸了吧。”
“你才诈尸呢!老子还没死呢!”甘罗轻咳了几声,这个没个正经的人是甘罗军队中同期的一人,也是他在军队里最好的朋友,在建国战争大部分的战役中,甘罗都是和卡尔并肩度过的。在建国之后,卡尔就离开了军队,转职去了新成立17号之中。
甘罗扭过头去,他撇了撇嘴,有气无力地说:“卡尔,莉莉她没事吧。”
“哟哟哟,你该不会看上她了吧,那么关心。”卡尔调笑着眯起眼,交叉双手环抱在胸前,往车板上靠去,说:“那小妞可比你厉害多,你还是多顾着自己吧。整个腹部被贯穿,失血那么多,我都不知道你为什么能活下来。我找到你的时候,脸上一点血色都没有,我还以为你都变成僵尸了。”
这家伙除了胡搅蛮缠还会什么?甘罗翻了翻白眼,他望向卡尔旁边的那个人,那人穿着白色的长袍,手持牧师特制的权杖,脸色红润,眼神清亮,棕色的头发垂直地落在脑袋两边,露出了饱和的额头。甘罗记得这个人,他叫做诺兰,是首都牧师院的后辈,在五年前甘罗离开之前,介绍给了卡尔。现在看来,也成为了小队中坚实的一份子。
甘罗对诺兰笑了笑,说:“诺兰,你来说。”
“好的,前辈。”诺兰点了点头,说:“我先是使用了sān_jí治愈术,才勉强从里至外修复了伤口,然后用上了医师他们常用的止痛药——”
“谁要听你说这个啊!”甘罗发出了悲惨的呻吟,他扭动着身体,瞬间抽到了伤口,剧烈的疼痛从腹部涌上了神经,就好像被针刺一般。
“对,对不起。”罗兰挠了挠头,唯唯诺诺地说。
“嘶!”甘罗低声地吸气,卡尔按上了他的肩膀,气定神闲地望着这个病人,沉稳地低声说:“不要那么激动,安心休息。”
甘罗望向卡尔,他的双眸沉静了下来,宛如河潭深处的碧色。
卡尔掩好甘罗身上的被子,说:“那女孩没事,只不过是有些贫血了。据她说,是使用魔法过渡的后遗症。”
“使用魔法过渡吗?”甘罗眉目低敛,心思不知道飞向了何处。
“是啊,你听我讲。”卡尔整理了一下思绪,将整件事情从莉莉发现祭坛,到大战埃文森,最后对第六特殊小队,将埃文森就地杀死在深山之中,细细地说了一遍。
“然后呢?”
“我们找到了晕倒在溶洞的你,”卡尔低头望着甘罗,说:“随即我们马上撤离了溶洞,在山下上了接应的马车,离开了亚历山大峡谷。”
“现在我们在哪里?”
“我们在驶向克斯普尔的国道上。”卡尔平直的陈述着,情绪没有一丝变动:“出了峡谷之后,就算是我们的势力掌控范围了,不要担心,现在算是安全了。”
“是吗?”甘罗茫然地看着车顶,他突然想另一个男人,“你们有没有找到一个黑发的男人,那个人叫兰斯特。”
“我知道这个人,”卡尔点头,他郑重其事地对甘罗说:“当时给我们的时间并不多,我只来得及救下你,然后就该快速撤离了。那时候绝不能优柔寡断,因为我们身后,还有比埃文森更恐怖的追兵。”
“是吗?”甘罗双眸暗淡下来,莫名地感觉到有些心痛,他其实已经习惯了生离死别的了,可是,唉——
“必然有追兵。”卡尔并不在意这些,他点头,微微眯了一下眼,自嘲地笑了一笑,说:“你或许不相信,但那绝对是比暗夜的魔导师强十倍的敌人,我们这批人完全不是他们的对手,很可惜他们错过了追杀你们的最好时机。”
“暗夜法师?”甘罗微微皱眉,问:“那是什么?”
卡尔轻叹一口气,金丝眼镜背后的双眸意味深长地望着甘罗,似笑非笑地说:“你真是离开国家太久了,现在的形势,可是翻天覆地了。”
“暗夜法师是帝国魔法师的余孽,他们在克斯普尔落陷之后,曾经依附在大皇子的麾下作战,后来大皇子失败,他们就隐藏起来了。”卡尔沉吟着说:“暗夜的据点非常飘忽神秘,17号探查了许久都没有确切的方位。不过,他们这次一有行动,我们就发现了这些魔法师的踪迹。”
“他们一点都不想复国,不过对于恢复魔法师的荣光,倒是热衷得很。”卡尔嘲笑着,顶了顶鼻梁上的镜框:“这次应该也是他们内讧了,不知道为什么,制造了机会,让莉莉这个小妞逃了出来。”
“这么说莉莉也是他们的一员吗?”
“是的,卡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