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我能猜到你的来意,是为了天真,对吗?”
“对。”傅冬平想,既然他知道,那更好,于是开么见山,“我不知道她有没有跟你提过我的身份,我跟她其实很多年前就见过,父母辈是最好的朋友。”
温嘉明给他倒了杯水,放到他面前,“她说过。”
“那好,有些话我就直言不讳了。”傅冬平等他坐下后,直起身子往前探了探,“既然你也知道天真对你的感情,就不该再给她幻想,她这个年纪的女孩子由于恋父情结的作用,很容易对事业有成的年长男性产生依恋,尤其是天真这样少年丧父的情况。”
温嘉明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淡淡一笑,反而问他,“你也喜欢她?”傅冬平也笑笑,针锋相对:“用了个也字,教授,你知道你这句话在别人听来的涵义吗?”
面对这个对自己明显有敌意的年轻人,温嘉明回避了他的锋芒,视线一转,“我跟天真说得很清楚,我跟她没有可能,让她把精力放在学业上。”
“只是没有可能,而不是不喜欢?”
傅冬平一针见血的话让温嘉明的表情些微有了变化,但是,一贯冷静的他还是没有表态。
傅冬平敏锐的目光捕捉着他每一点情绪,继续说:“天真还是学生,思想难免单纯,你不一样,你不仅有丰富的人生经验和阅历,还有基于现实的考虑,所以对待感情很慎重,不会头脑发热就跟女学生搞在一起。”
“我很欣慰,天真有你这样一个设身处地为她考虑的朋友。”温嘉明坦诚地说,“我跟她认识有三年了,她是个很好的女孩子,但也许是家庭的原因,她比一般女孩敏感细腻得多,也特别喜欢钻牛角尖,我曾经试过开导她,可能也正是因为这样,让她有了别的想法。”
如果说来之前傅冬平还有所疑惑,那现在从温嘉明的态度里他完全能了解,他对任天真的复杂感情。
“与其说是迷恋,不如说是她对你情感上的依赖。”傅冬平近一步点出,“天真对她父亲的意外身亡心里一直有一根刺,所以她和母亲以及继父的关系并不好,而你的关心本该是长辈式的,却让她误会了。”
“你说得很有道理。”温嘉明微微沉吟。
傅冬平凝视着他的眼睛,诡异一笑,随即隐匿了笑容,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为复杂的表情,“相比之下,你对天真的感情就复杂多了,如果她和你没有师生这层关系,我想,你的选择会不一样,但是,教授你别忘了,你的身份让你别无选择。据我所知,在你之前任教的那所美国著名的大学,对师生恋明令禁止。”
温嘉明目光闪了闪,表情中多了一丝苦涩,这个年轻人实在不简单,仅仅一面之缘,就能猜中他心事,而且分析得有理有据,让他无从辩驳。
傅冬平见话已说到,也就不再咄咄逼人,起身告辞。等他快到门口,才听到温嘉明说:“以后好好照顾她。”
两个男人对视一眼,傅冬平轻轻点了点头,开门而去。
温嘉明思考了很久很久,不得不说,傅冬平的话戳痛他的心。
就在前几天,校党委一位领导私下里透露给他,学校组织部正在对他进行考察,他的教学和科研水平是没有问题的,但是要提拔行政职务,政审和群众评审这一关更重要。
自从他在鹭岛电视台主办的《百家论坛》里做了几期关于明清史的专题讲座,名噪一时,在学校也是风头正健,一举一动都受人瞩目,风度翩翩的年轻教授,又是单身,人们对他的生活,尤其是私生活大感兴趣。
“小温,机会难得,你可千万要把握住啊。”这位领导对他十分倚重。
天真表面上看起来沉默隐忍,内心却是脆弱敏感的,如果他俩在一起,必然满城风雨,只怕她也未必能承受得住流言蜚语的攻击。
想到这些,温嘉明的心被苦涩包围,终于,他艰难地拿起手机想打电话给任天真,几次想按下号码,却又不忍心。
“晚上有时间吗,我请你吃大餐。”他终于还是做出了决定。
“好啊,我有时间。”任天真惊喜不已,他主动约她的次数并不多,尤其是她表白以后,这还是头一回。
“那就说好了,晚上一起过去。”
傍晚的时候,任天真打扮好以后,背着小包离开学校,刚走出校门,就看到温嘉明的车停在不远处的路边,飞快跑过去。
温嘉明看着她系安全带,才留意到一向素面朝天的她竟然化了淡妆。
“去哪里吃呀?”任天真并没有注意到温嘉明那种略为惆怅的表情,一味沉浸在约会的快乐里。
“去蓝星。”温嘉明把车发动起来。
“蓝星?那可是本市最贵的法餐了,你发财了,还是有什么事要庆祝啊?”任天真一听说蓝星,眼睛都亮了,穷学生哪里有钱去鹭岛最贵的餐厅消费呢,那里吃顿饭动辄几千。
温嘉明只笑笑,没回答。
蓝星餐厅位于鹭岛市中心某个高层综合体的二十五层,装潢华丽气派,整个餐厅的主色调是蓝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