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了大财,自己这些年打井赚了几个钱,可是比人家却差了许多,人家一年赚的
钱,他井把式是这辈子打井也打不出来的。所以暗地里井把式不知道羡慕那王家
多少回了。现在天狗提到了这个茬,井把式就不再吱声了,坐在炕边吸了一阵烟,
就出了屋,跎蹴到院中的捶布石上想心事去了。
这个时候屋里面只剩下了天狗和师娘两个人。女人已经止住了哭泣,她见天
狗竟然说的男人无语了。心里面很是高兴,忍不住就对天狗深情的望了一眼,女
人眼里是媚媚地动人。天狗最喜欢的就是女人这眼神了。他的心一下子就融化在
了师娘的眼神里面。于是就不顾了把式还在外面呢,忍不住上前一把将师娘抱在
了怀里面,一顿猛烈的亲吻。亲的女人是面红耳赤,呼吸急促。她迅速的推开了
天狗,小声的说:「你疯啦,他还在院子里面呢,你敢弄这个啊,不要命了啊。
我看你胆子是越来越大了。让他发现了怎么办啊,你这个鬼哟。」
「呵呵,师娘,我实在是太激动了。」
「赶紧弄正事吧,快点趁热打铁将这事定下来,你出去外面找五兴回来吧。
这个混小子一有空就溜出去了。」
于是天狗也就来到了院子里面,刚想出去找五兴,不想这小子打门进来了,
于是天狗就拉着五兴来到把式面前说:「五兴,今个你当着你爹的面,说想上学
还是不想上学?」
五兴说:「想。当然想啦,我做梦都想上学的。」
井把式却抬头看了看兴高采烈的儿子,冷冷地说:「我知道了。你去吧,换
上衣服,咱家的井水浅了,你下去淘一淘,淘出沙来我在井上吊,水不到腿根的
话,你就不要上来。」
女人这个时候也站在了院子里面,听了男人的话,她的脸都变了颜色,心疼
儿子的说:「你是疯了,他一个人能淘了这井?五兴还是一个孩子啊。」
井把式并没有回话,只是瞪了一眼,却不理会女人,只是对儿子说:「下去
!」
既然爹发了话,五兴是不敢不下去的。爹在家里面从来是说一不二的,所以
五兴乖乖的去屋里面脱下了衣服,只穿了一个短裤,光着膀子出来,然后坐在木
桶里面,被井把式摇到了井底下。天狗站在边上看着把式,却不好出口阻止,他
还没有弄明白把式的想法。这家人的地势在整个堡子是最高的,院子里面那井是
深到了二十六米才见水的,固井底的是那响沙石,整日的水浸沙涌,时间久了那
水就不比先时的旺了。五兴坐在木桶里面,井台上的辘轳咕噜咕噜响起来,五兴
就消失在了井口,他就象被吞食在一个巨兽的嘴里面。女人看在眼里面,疼在心
里面。她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儿子消失在井沿上。
五兴下到了井底下,三个大人站在井台上,望着那地穴中的一潭水亮,看黑
蜘蛛一般的孩子站在水里,一切都处于幽幽的神秘中。水声,吭哧声,即从那井
底下传了上来。听在娘的心里面是一阵阵的揪着。
辘轳将井绳垂下去,拉得直直的,它在颤抖中变硬,井把式把一筐沙石吊上
来,井绳再垂下去。一筐,二筐……十筐,二十筐。这个时候井下儿子的喊:「
爹,下面有一块大石头。我弄不动了。」
井上的爹狠心的说:「淘出来!使劲掏。」
「爹,石头太大了,我实在是搬不到筐里啊。」
「装不进也要装!」
「爹,我的手撞破了啊。都出血了。」
「手离心远着哩。没事的,接着干。」
井上的爹还说:「好好淘,把嘴闭上!用劲干活。」活。”
「爹,我闭上了啊。」
「闭上了还说话啊!」
做娘的这个时候实在是不忍心了听了,她一把扳住辘轳对男人说:「你咋这
么狠心啊,你要失塌了五兴啊?」
男人没有出声,却一把女人推开了。很快井台边上就吊上了老大一堆的沙石,
这时把式的腿也站酸了,胳膊摇辘轳摇的也乏了,于是就坐在井沿边上吸起了烟。
而这个时候五兴还在井底下干着呢,井壁上忽然掉下来一块沙土,正好就砸在他
的腿上,五兴终于受不了,在下边呜呜地哭了起来。这个时候天狗实在是看不下
去了,就对井把式说:「师傅,五兴真是累的不行了,我看还是让我下去淘吧?」
把式没有言语,黑封了脸,没有理会天狗。却让五兴上来了,上来的五兴简
直成了一个怪胎,坐在那里活脱脱就是一丘泥堆。他累的实在是不行。
井把式对着坐在地上的儿子说:「五兴,这下你知道了吧,打井不是那容易
的事,是要下大苦力的。你要念书,你就去把那墨水狠狠往肚子里倒,若是念不
好的话,那你就一辈子吃这碗饭的!」
听了男人的话,女人背过身去抹了眼里的泪水,就钻进厦房的锅台上去刷碗
了。这个时候井把式让五兴自己打水洗洗身上的泥浆,他和天狗说出去一下,然
后转身就出了那院门。天狗见把式出去了,他刚想帮五兴洗那身上的泥浆,却听
见师娘在厦屋里面锐声喊天狗来地窖里舀包谷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