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几天再回来吧。”
祁杉点头,他也是这么想的。
机票订的第二天上午十点多的,祁杉带着青玉,在天上飞了俩小时,到青阳市落了地。
祁杉一手拉着行李箱,另一手领着青玉这个小短腿,慢慢悠悠地走一段歇一段,用了一个半小时才从下车的地方走到南塘镇。
敲了门之后等了好一会儿,才有人来开门。开门的阿姨还挺眼熟,正是当初帮忙把青玉送到s市的那位。大约四十多岁的年纪,面相和善。祁杉记得阿姨姓梁,他都叫她梁姨。
大概是听见敲门声后跑过来的,梁姨额头上出了点细汗。她打开门后看见是祁杉,脸上不禁露出笑容来,“祁杉来了啊,可巧,你姐姐刚刚还说起你了。”说着,把祁杉让进了门。
祁家祖宅还是老样子,偌大个宅子里边没住着几个人,但祁家财大气粗,请人专门打扫照料,愣是看不出一点冷清败落的模样。
这宅子对青玉来说既熟悉又陌生,他不敢乱跑,亦步亦趋地拉着祁杉的手跟着他走。祁杉自动自发地把行李放到了上次住的房间,然后抱起青玉去看祁栩。
祁栩住的院子里有个小荷塘,塘边建了座凉亭。祁杉见到祁栩的时候,她正躺在凉亭里的摇椅上,晃晃悠悠的,说不出的自在惬意。
祁杉的脚步声不重,但祁栩还是听见了。她睁开眼睛,懒散地看了祁杉一眼,随即笑了起来:“还真这么早就来了?好不容易放假,怎么不先出去玩两天?”
祁杉把青玉凑到她面前,嬉笑着说:“这不是急着来给你汇报阶段成果嘛。”
“长这么大了!”祁栩从摇椅上坐起来,“来,给我看看。”
青玉被放到地上,祁栩对他伸出手来。他回头看了祁杉一眼,见祁杉对他点头,才又转回去靠近祁栩。祁栩在他胳膊上捏了捏,像猪贩子收猪一样评价道:“嗯,挺肥的,养的不错。”说着又在青玉脸上摸了一把,“真水灵!我下辈子要是有儿子,一定要这样的,看着就觉得生活如此美好。”
祁栩在青玉脸蛋上过手瘾的时候,祁杉向四周看了一眼,“钟菡去哪了?”
“她啊,”祁栩语气一顿,“昨天忽然说察觉到一股熟悉的气息,立马就追出去了,我也不知道她现在在哪。”
“这段日子她偶尔也会出去,到处找,但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她究竟在找谁。也许无论是谁都好,只要是她曾经熟悉的那些。她现在这样,太孤单了。”祁栩在青玉手里放了一小把糖莲子,把他还给了祁杉,“特别是我死了之后,她就更孤单了。”
“死”这个字一出,场面当即陷入了沉默。
“你要学会看开。”良久,祁栩才率先开口,“人固有一死嘛,早晚的事。”
“我没你那么看得开。”祁杉沉默这好一会儿,才憋出这么一句。
“死亡这东西啊,”祁栩躺回摇椅上,慢慢开口,“大多数人都怕死,哪怕是一部分天天喊着活够了的人,他们其实也怕死。但死亡也不全是坏事。如果一个人的死亡能带给他比活着更好的结果,那死了也死得挺美妙的。”
她拈了颗糖莲子吃了,含糊不清地说:“就比如我。”说完眼看祁杉脸色要变,她赶紧又补了一句:“不过我好像还不急着死,大概还有好一段日子。”
祁杉张了张嘴,又闭上。他抬眼看了看祁栩,还是二十出头小姑娘的外表,只是神情有些倦怠了,带着老人家的那种暮气。
看见他在打量自己,祁栩笑着跟他开玩笑:“我这是二十岁的面子,八十岁的里子。多少白头发的老太太得羡慕我?本来跟你说这时候来说不定能送我一程,但现在看来不行了,我觉得我还能活。可能我这里子的老太太是个长命百岁的主,还能活些日子。”
“至少能撑到冬天吧。”祁栩这样说。
一旦她提起生死的事,祁杉都不爱接话,像他自己说的,他没祁栩那么看得开。
两人正说着话,梁姨走了过来,“祁杉中午在飞机上没吃什么东西吧,我刚做了点面,你去厨房吃吧。”
祁杉走后,梁姨给祁栩拿了条毯子来。她正给祁栩盖着毯子,忽然听见祁栩问她:“我总跟他提我要死了的事,是不是不好?”
梁姨是从小照顾祁栩的人,对她的所思所想都有自己的经验,听她问这个问题,低声笑了笑,语气温和地跟她说:“我知道你是想让他提前接受这个事实,等你真的走了的那天,他不至于太伤心。但你也得知道,有些人他就是看不开生死这回事,无论你跟他提前说多少遍,等你真的没了,他还是要伤心的。既然临了都是伤心,那你又何必在这之前就叫他不痛快?”
“那我以后不跟他提了。”祁栩想了想之后点头。
“对,你其实不用操心这么多,等真到了那一天,该接受的,他会接受的。”梁姨安慰道。
梁姨做面手艺太好,加上祁杉一路上确实只吃了点零食,实在也饿了,他最后直把梁姨的小半锅面都吃干净了才停筷子。
他都吃撑了,青玉还在扒拉自己小碗里的面条。祁杉撑着胳膊看着青玉发起了呆。他在想,这鬼每天三顿饭的吃,却不用上厕所,那他吃的东西都去哪了?他不是活人,肚子里的五脏六腑就是个填充物,纯粹摆设,没有消化功能,那些食物又是怎么消失的?
祁杉觉得,哪天他细心研究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