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天色不好,代王回来得早,见到卧房内摆了许多新制的衣裳,好奇地走过去。君琂坐在一旁依旧看书,听闻声音就道:“这是陛下送来的衣裳,为着千秋节赴宴。”
“怎地这么多。”代王随手摸了两下,凑到身旁坐下,坐姿端正,偷看一眼她书上的内容,是晦涩难懂文章。她摇摇头又端正坐好,道:“姐姐可去?”
“自然要去的。”君琂将书放下,拉着她到桌旁站好。陛下喜欢代王穿红色,君琂就从中选了一件红色绣着龙纹的袍服,她年龄小,着红色也显得活泼可爱。
代王无甚想法,只要衣裳合身就好,听闻姐姐也去,就习惯道:“姐姐被皇祖母请去弹箜篌?”
“未曾,陛下让我过去。”君琂神色淡漠,显得漫不经心,皇后喜迁怒旁人,已半载不曾召见她,在众人眼中,她已失去皇后的宠爱。
代王问话只要达到自己的目的,就不会刨根问底,听闻君琂去,为何而去,就不会去问。换好衣裳在铜镜前走了走,大小合身。
黄昏晕黄的阳光洒入,将君琂的身影拉得老长,窗户里漏进零落地光照在她沉静的面容上,如谪仙的容颜让代王看不清晰,总觉得带着如皇祖父那般藏于暗中的威严气势。
她在想什么?
代王发怔,君琂修长的指尖划过她的眉眼,点点她的脑袋:“发什么呆,衣裳换下来,带你去园子里走走,书看多了,也显得呆傻。”
君琂的性子越发从容,日日给代王授课,将外面的事都抛却,心知其余几位藩王闹不出麻烦事,或许皇后千秋节后会发生大事。
比如小代王,也该回宫,久住君府只会让旁人觉得皇帝不再宠爱她,生起污言秽语。至于其余藩王,她觉得皇帝会做出决定的。
****
千秋节那日,代王早早地入宫想去给皇后请安,莫名地被皇帝拘在殿内,考校了一整日的功课。皇帝愈发满意,代王神色不振,此时去长秋宫,定然是晚了。
没想到的是功课问完之后,还不让她走,教她如何下棋,等天色黑了,晚宴开始才带着她一同过去。
一路上过去的时候,总是嘀咕:“皇祖母生气了,会不理我。”
念叨得多了,皇帝拍了拍她的后脑勺,玩笑道:“你去早了,她也不会理你,不如随朕一同过去,还不感谢朕?”
代王不敢放肆,眉眼低垂,嘀咕道:“阿齐谢过皇祖父,皇祖母训话时,皇祖父可要帮着阿齐。”
她担忧的都是小事,皇帝朗声大笑,道:“今日是她生辰,大好的日子,不会训你,再者朕在,无人敢欺负你。”
皇帝的安慰无甚用处,待赴宴后,代王不敢近前,私下里被骂无人知晓,今日那么多人在,若被皇祖母训斥,好丢人的。
众人视线都凝结在帝后身上,无人在意代王,她看了一眼周遭,发现君琂的位置在清阳姑母之后,她喜滋滋地放弃自己的座位,挤到清阳身旁,这样与君姐姐就近在迟尺。
清阳公主的夫婿晚来半步,入殿自己妻子身旁的小人,眯住眼眸,哄道:“殿下,您不该坐在这里。”
皇帝下首就是她的座位,万众睹目,那样的荣耀竟不要,选择和她挤,这个孩子愈发不厚道了,要赶走。
代王不愿走,抬眸望着姑母,黑亮的眸子里水意s-hi润,只要姑父再说一句赶人的话,她就哭。
清阳没辙,碍着皇帝在,将代王推去君琂那处,故作生气道:“别来和我挤,好好用膳。”
她的嗓音不小,近处的都看到了,瞧着代王委屈巴巴地坐在君琂身旁,驸马心满意足地落座。一时间都感叹清阳公主狠心,为着自己的驸马,开始嫌弃小代王。
上座的皇后看过一眼后,不动声色地抿了一杯酒,见君琂神色从容,眸色顿了顿。今日筵席是尚宫局安排的,座席是经过皇帝同意的,定然是皇帝故意安排的。
她看了一眼饮酒的皇帝,没有再说话。
筵席上人人心思不同,唯独代王不懂深奥心思,看着君琂盏中的果酒,眨眨眼,酒味香甜。她眨眨眼,想去饮一口,方伸手,君琂就望着她,淡淡一笑。
笑意温柔,让代王不自觉垂首,不甘心道:“就一口,我想试试。”
君琂不理她,抬眸看向殿中献舞的伶人,今日因皇后生辰,皇帝也花了些心思,舞乐都比往年j-i,ng彩。
伶人纤纤玉影,水袖招摇,倒映在清砖之上。醉酒的朝臣都在凝视伶人舞动的腰肢,玉腰舞动格外灵活,连女子都在观赏。
代王尤为特殊,不知那些伶人的j-i,ng彩,埋头看着那杯果酒,想着如何让君姐姐松口。她兀自苦思,不知殿内伶人的乐趣,隔壁的清阳揪了揪她的耳朵,“再低头,脑袋就要掉了。”
声音不大,临座的几人都能听到,轻轻笑了笑,君琂抿唇,低笑不语。
代王苦恼,摸摸自己的耳朵,抬首看向伶人,见她们腰肢纤细,舞姿动人,多看了一眼,又低着脑袋去盯着君姐姐的那盏果酒。
君琂无奈,她也不想饮酒,奈何她若不饮,代王的心思就会黏在上面。须臾后,她当着代王的面,将那盏果酒饮下,幸好,酒味香甜。
代王见她饮下,怔了怔。君姐姐说过她不饮酒的,怎地就饮了。代王面露不甘,咬咬牙,生气了,瞪着君琂,看着她凝白的手腕将酒盏放下,她磨磨牙,气得想咬人。
可是大庭广众之下她不敢放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