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篇

惊涛

“崩堤啦!”打开窗,大街上隐隐传来了杂乱焦急的人声。

我和小川连忙整理衣服爬起床,母亲已经跑过来敲门:“小轩小川快起来!”

跑出客厅,看见父亲已经穿着整齐地与阿笑爸在说着话,阿笑爸身后还有几个镇上的男人。

“睡到半夜,人好象飘起来了,伸手去摸,水已经淹到床边,连鞋子也漂走了!”其中一个人说,我认得他是守堤的治安队员之一。

“你们明知责任重大,怎幺还跑去睡觉?”父亲皱眉道。

“喝了点酒……”治安员老实承认。事实上不到他不承认,身上的酒味骗不了人。

“阿阳,不要都怪他们,通报说洪峰明天才到,大家都不是铁打的,晚晚守着也累啊!况且大堤几十年来没有崩过,谁会想到会突然出现这情况?”阿笑爸为治安队的人帮腔。

洪讯通报的职责是水利部门的事情,那时候的预警措施很落后和无秩,如果不是危急事件一般不会向公众通报(事实上国内的重大事故到现在还要通过了监控审查才向人民发出通告,情形并没有什幺改善),况且大堤多年来历经数次什幺百年一遇啊的洪峰仍安然无恙,于是大家也等闲视之,晚上只派二个治安队员守夜巡逻一下敷衍了事,等洪峰来临时才会严阵以待。

“老洪呢?”父亲问。

“洪镇长昨晚到堤上去了。一共崩了七个豁口,今天早上已经塞住了六个,还剩下一个最大的堵不住,镇长给吓傻了,不知道怎幺办,大家只好来找你想办法。”治安队员见父亲没有再追究他们巡更睡觉失职的事情,马上抢着回答转移针对目标。

可怜的老洪,刚当镇长没两天,连意气风气的笑容还没褪尽,老天爷马上就扔个烫山芋给他尝尝,难怪会吓得团团乱转。早就知道他那个脑筋做生意还行,遇上大事就无能为力。

外面的吵杂声越来越厉害,夹杂着鸡飞狗跳的乱响。

“镇尾淹了,水快漫到镇中啦!”

“镇府广场也淹了,大家快向镇头跑!”

“我家阿丽呢?谁见过阿丽?”

“田伯只在一个人在家,爬不动,快找去人救他啊!”

……

不知谁更拿了个铝盘来敲,“当当当”地乱响,气氛更添惶恐。

“你去组织壮勇人手去救人。”父亲吩咐阿笑爸,然后对那几个治安队员说:“你们跟我一起上堤!对了,车开得过去吗?”

“上堤的路现在只有半脚水,你的车应该开得过去。”治安队员应该是在门外看到父亲的越野车。

父亲回头吩咐母亲说:“你和小轩小川要小心点,如果水涨上来了就想办法逃生。”他想了想,走到房门前,运气起脚“嗵”一声将房门踢下,吓了大家一跳。

“将几只门拆下来,如果水淹上来了就抱着门板上屋顶,水再涨的话就将自己绑在门板,知道吗?”父亲说。

我觉得父亲有点过虑。我家住在镇头,是全镇位置最高的土地之一,如果水淹至房屋没顶的话,情形就严重得有如天地洪荒了。

“镇尾的水已经上顶了,大家快往镇头去!”外面有人大叫。

看来父亲的担心并非多余!

母亲突然对阿笑爸说:“你跟阳哥上堤去,多个人手好帮忙,救助的事情我去负责。”

“你?”所有人都呆了呆。母亲身体一向单薄清瘦,弱不胜风似的,现在要去统筹救人,怎幺让人放心得下?

“开什幺玩笑?给我老老实实在家呆着!”父亲不悦地说。

“阳哥,现在在什幺时候了?现在外面乱作一团,我怎幺能够就坐在家里?”母亲一改平日温顺的脾气,居然顶撞父亲,我还是第一次看到这种情况。

“不行!”父亲的态度坚决,连我都觉得他有点野蛮。

“你要生气也要过了今天再说,我现在要去救田伯!”母亲的态度异常坚决,并掉头往外走。

父亲一把拉住她。

母亲回头看定父亲,说:“你不用担心,我会照顾自己的。大堤上的人还等着你,快去吧!”

父亲深深看了她一眼,转头说:“我们走!”

我连忙追上去说:“我也要去。”

父亲对我就没那幺客气了,差点再度起脚将我踢飞:“瞎捣乱!去帮你妈!”

“小轩你跟着爸,小川跟我!”母亲说着拉了小川出门去。

我突然发现母亲并不如表面看来那幺柔弱,必要时还真可以顶起边天的,而且非常聪慧,小川怎幺说都客人,如果在我家过夜出了事很难向他父母交待,拉在身边时刻看顾之余他的身高体健还可以帮上忙,至于我对她来说反而成了个负担,分配给能力高强父亲的照看则最适合不过。

才出镇子不远,眼前的景象惊心动魄。

路两旁的茂盛的田畴已经失去了蹤影,汪洋一片,只余房屋与树木半露出水面,每个屋顶上都站着人,看见车子驰过,呼天抢地叫救命,期间还夹杂着婴儿的哭声。

我看得脸色煞白,这种世界未日般的恐怖情形是从未见识过的。

父亲紧抿着嘴,一声不响地认准前方继续驱车前进。路虽然比两边田畴高,但也被淹没,只能靠路两旁两排小树确认路径。

“我们要下车救人吗?”一个治安队员犹豫地说。

“闭嘴!”父亲低喝道。

唉,这家伙多半是吓懵了,思维紊乱。连我都知道根本无法去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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