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时一样走得很慢。只不过来时是因为他的伤, 回去的时候却因为清沅身体里有了一个孩子。
走了没几日,路上就开始下雪。他们在车中有暖炉,清沅还是靠在萧广逸身边, 两个人像发白日梦一样说些痴话。
她问萧广逸孩子的名字。萧广逸说:“若是女孩,名字里就该有个梅字。”
清沅低声笑着说:“小梅花。”
她又问:“若是男孩呢?”
萧广逸道:“若是男孩, 也可以有梅字。”
清沅随口拼了几个名字:“萧若梅,萧梅生……都不好……”
她知道想这些还太早, 但心里一个比一个傻的想法就是往外冒。
这是他们的第一个孩子, 也是清沅活了两辈子的第一个亲生骨肉。
萧广逸觉得盼这一日已经太久,但这一日真了还是叫他觉得突然。
他太高兴,以至于无端生出担心。他怕自己做不好一个父亲。
“父皇这一病,我也想了许多。”他揽着清沅的肩温柔道。
清沅看着他,萧广逸道:“我不是说朝中的事情……我是在想很久以前, 我还小的时候, 很少能见到父皇。但每次见到他, 我都很开心。”
清沅打心里讨厌皇帝,但是听萧广逸说这些,还是有写伤感。小孩子小时候不懂,对父母总是全身心依赖。
“每次看到父皇, 他总会给我好东西,也会和我说话,虽然不如太子,但母亲会说这就足够了,我该知足了。”萧广逸笑了笑。
清沅握住他的手,他说:“小孩子,太容易满足。”
他问清沅:“我不想我的孩子长大了怨我。”
清沅笑了起来:“你在胡思乱想什么?我们的孩子要长大了会怨你,那他得多不成器?你什么也不用担心,只要你是你,你就是一个好父亲。”
她心中都是暖意,说话都变得懒洋洋的。
萧广逸微笑起来:“这是你说的,那我就放心多了。”
清沅道:“当然,你全放心好了。”
她的心情好极了。这一次回京之后的波折虽然出乎她的意料,但收获却远比她来时期待的多。
京中目前情形已经暂时安定下来。
燕王离京几日之后,顾家的案子就结了。大理寺迅速整理了所有证据,都拿不出顾泽行渎职的证据,而且仔细一查,还查出之前许多所谓“证据”的漏洞百出。
大理寺这结果一出来,乔煦就知道了,太子之前在大朝会上没有为难乔家,没有公开指责乔家,只不过是想保持朝中的平静,不希望此事引得太多人注意。因为朝中大臣在“倒顾”中出过力的太多,如果真将这案子拿了公开的说,会使朝中百官揣测太多,反而对顾家不利。
想明白了这一点,乔煦也没什么可挣扎的。他把乔檀,以及乔檀那个挑事的同僚都交给了大理寺。
太子不想张扬,并不意味着不会处置这事情。苗头已经不对,乔煦不想再与顾家起冲突,让太子更加不满。
顾泽行的罪名洗脱了,西顾缓了过来。当初抄没的家产也还回来了一部分,足够顾家举家迁回霖州老家重新定居了。
乔檀数罪并罚,暂时关押在牢中,等冬天过后就流放南疆,是潮湿瘴疠之地。
乔檀毕竟是太子妃的亲叔叔,这案子无论怎么低调,京中还是很快知道了乔家有人犯了事,原来是仗着太子妃一族行事就猖狂起来,终于出了事。也幸好太子与丞相明察。
乔煦为这事情,还亲自进宫谢了太子的——太子只要了乔檀,就放过了乔家,已经算是格外开恩了。
乔煦对交出乔檀就保住乔家一事,还是有点庆幸的。
一见到太子,乔煦就先认了错。太子没有与他多说,只叫他从此以后约束好家人,不可再闹出这样的事。
太子又道:“燕王临走时候特意说了,他知道这案子顾泽行是被冤枉吗,但他在京中时候就结了这案子,实在瞩目。不若等他与王妃离京了之后再公布……”
话语间全是对燕王深明大义的赞赏。乔煦心就又灰一层,知道自己又走错一步——燕王心里清楚的跟明镜似的,都明白这案子是怎么回事。他应该趁燕王在京中时候主动登门道歉,还有机会。他顾虑太多,又怕大朝会时候被清算,又怕被燕王当面羞辱,只是沉默。可事到如今,被太子这么一说,在太子心中,他与燕王高下立判。
乔煦到底还是有几分清高的,此时也觉得自己落了下乘,从太子那里退出时候,整个人都恍恍惚惚,又羞又愧。回家就大病一场。
经此一事,顾家的案子虽然解决了,但也元气大伤,过完年就要回霖州。乔家在太子面前没了底气,在京中也损了名声。
姚丞相对这局面是满意的,有了这个污点,乔家被太子拿捏着,这几年都不会像顾家那么厉害。
燕王这一走,走得干脆利落。姚丞相也是有几分服气的,只觉得燕王夫妇虽然年轻,但对审时度势,确有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