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赵怜儿是何许人也?
只要爱听些许闲话的人家就没有不晓得赵怜儿这个名字的,这个名字在市井间叫人笑话了几年,从今以后便要跟着李家挂上钩了。om
兴许早些年对赵怜儿还无人所知,不过这两年倒是在大都声明大燥起来了,别听着这名字娇娇弱弱的,可真个说起来她一点都不娇弱。
那宁王爷本就是个贪图美色的,一夜fēng_liú留下多少儿女债只怕他自个都没底,那宁王妃也是个精于算计之人,一个王府庶女从小被养在她跟前,能养成什么样?不过是个眼高于顶,装腔作势,不知身份的贱货罢了。
可偏偏就是这样一个贱货却生得一张绝世的面容,只消去外头露上一面,那些个上门来提亲的便排成队,比那王府的嫡女还吃香。
宁王妃气得牙痒痒,却端着一副菩萨心肠对赵怜儿道:“好孩子,亲事自是不必急的,那些个因着你的容貌而来提亲的不过看中你的皮相罢了,嫁人是大事,要寻那良人必然要寻一个真心对你,不看重皮相之人,如若不是他日你年老色衰了”
赵怜儿自小便看不起自个庶出的身份,她在主母跟前养在便真个觉得自个是嫡出的姑娘了,听得宁王妃说得这番诛心的话,便哭得一塌糊涂,想着到底是养大她的,对她的情分也不一样。
是以她那双眼高于顶的眼儿便越发高起来了,将那些来提亲的晾着不说,还曾当众羞辱过一个落魄家世的公子。
那公子也是个痴心的,偶然在弘法寺瞧了那绝色的容貌一眼便再无人入得他的眼,心里想的,嘴里念的都是这位叫赵怜儿的姑娘。因为请人去府里头提亲的事被晾着一直没个信儿,他便大着胆趁着宁王府女眷去弘法寺上香时,寻着时机将那赵怜儿给拦住了。
他才报得一个家门,赵怜儿便冷笑,一双眼儿鄙夷的看着他:“你一个一穷二白的穷书生也敢妄想宁王府的姑娘?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个有甚个能同那些世家公子比的?竟然还做出这种有辱门风的事儿来堵本姑娘的路?”
不过几句话便说得那公子哥儿面红耳赤的,他憋了半天才大着胆子道一句:“小生,小生,小生对姑娘有一片赤胆痴心,小生也会认真读书,他,他日,他日必定叫姑娘能封个诰命。”
四周偶尔人路人伫足,指着这两人指指点点,可赵怜儿在宁王妃那得了满满的自信,也不在乎那些人如何说她,只越发鄙夷笑道:“赤胆痴心?那玩意是能吃还是能当银子用的?还他日讨个诰命呢,就你这样,头发花白了也都未必能中上进士。”
短短几句话就叫那寒门公子彻底喊了心打了退堂鼓,可也断了那些对赵怜儿有想法之人的念头,好生一个花季的姑娘,从提亲之人门庭若市再到无人问津,一个眼高于顶的名声儿传得大都人人皆知。
本就是一个庶女,就该知晓一个庶女的身份,可她还偏偏觉得自个这个庶女就是高人一等,眼瞧着底下那些妹妹都嫁得随意她还不屑一顾,生生等到十八岁都还未嫁出去。
却没想到,还真叫她等来了一个契机,从一个王府庶女一跃便成了公主,连亲事都坐定下了。
宁王妃简直恨得咬牙切齿,她本以为似赵怜儿这般年纪了,还能有什么人家可挑,不是嫁给鳏夫做继室,就是嫁给人家当小妾,又或是给人家寒门弟子当个每日洗衣做饭的正妻。
谁又能想到,这圣旨一下她居然比自个亲生的女儿还要嫁得好,不仅嫁得好,日后她的儿子女儿见了她还得行礼,只要一想便觉得膈应得很。
不过就算她再怎么膈应,再怎么恨得咬牙切齿也无法。
赵奕衡这倒圣旨一下也不是闹着玩得,当下与李家相邻的府邸就成了公主府,内务府的人带着工匠当天就开了工,将公主里里外外修缮一回,又同李家打通了,日后好走动。
不仅赏了公主府下去,连嫁妆物什也赏了不少,一时之间赵怜儿竟然成了整个大都最叫人羡慕的姑娘。
可这门亲事李家一万个不愿意啊,那李二是个读书的人才,可一旦尚了公主日后便再不能走科举这条路,相当于他的前程俱都停滞不前了。
为着这事李大人舍了老脸去求赵奕衡收回成命,却叫他一句话堵得心疾险些发作,最后还是叫人抬着回府的。
那李家夫人也给穆明舒递了牌子,进宫哭哭啼啼的诉一通苦,又求穆明舒说说情,还把这门亲事给退了。
穆明舒伸着一双素白的手让妙棋给她涂着丹寇,丝毫没有面见命妇的仪态,见她哭着求情要退了这门亲事,还忍不住噗哧一声笑了出来。
“你当你们李家真个是甚香馍馍不成?想同人家结亲便结亲,不想结亲便退亲?”又道:“本宫的三妹妹是民女出身,亲事退了便退了,如今长宁公主可是公主出身,也是你们说退就能退的?”
那李夫人当场就愣在那儿不敢吱声了,穆明舒不说她差点都不记得李二前头退婚的那姑娘就是穆明舒的堂妹,如今她一提,李夫人整个人都冒着冷汗。
心里直道,完了,完了,她这二儿子一辈子就这么毁了,全家最是看重的一个,就这么为着亲事再也不能有所作为了。
穆明舒看着李夫人面上那精彩的表情,笑得和煦:“李夫人,娶公主可是大事,马虎不得,这亲事是皇上亲自下旨赐去的,是好事,便是说出去面上也有光,你怎么就总想着要退了亲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