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穆明舒恼火得狠,她还在月子里,每日又出许多虚汗,虽然叫丫鬟每日伺候着擦洗身子,可到底还有味儿,况且她头上的头发一回都没洗过,早早的就一股臭味,这样狼狈的她,自是不愿意叫赵奕衡瞧见的,可偏偏赶了他几回都不走。
赵奕衡晓得穆明舒生气了,还拿孩子当借口,每日将孩子抱进屋里头,也不要下人伺候,自个学着给他换尿片,给他洗澡,哄他睡觉,直把这小爷伺候得服服帖帖的,专到他身上去拉屎拉尿。
穆明舒笑得一回,也由得他,如今她还不能下地,便每日由他抱着孩子进来玩闹,日子也过的飞快。
她这回生产伤了身,光是坐月子便要坐上三个月,是以孩子的洗三礼,满月礼,赵奕衡都不乐意做。
穆明舒晓得他心结所在,还拿眼狠狠瞪他一回:“谁家孩子也没你家的这般不叫人看重的,去给我准备白日礼,这回不管怎的也要给我做了。”
赵奕衡还不乐意,却叫穆明舒提着耳朵骂了一回,这才老实拿起笔来准备写折子往御前上呈。
可既然是要呈折子上去,必然要把孩子的名字报上去,好一块上玉蝶。
孩子的名字很早就想了许多,都叫写在纸上,这会也拿出来挑,可挑来挑去也还越发觉得那些个名字不太好,赵奕衡翻了几日书越发觉得那些个名字挑花眼,还拿着书册子发了一回脾气,结果瞧见一本诗经摊开了,脑子灵光一闪,名字便有了。
穆明舒听得这新名字,眉头一蹙:“子悦?”
“对,可不就是子悦。”赵奕衡献宝似的将诗经摊开在穆明舒跟前:“你瞧瞧,死生契阔与子成悦,多好的名字。”
诗经,穆明舒是读过的,这下头的一句便是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思及此她面上一红,竟然也不反对这名字了。
既然名字定下来了,赵奕衡便连夜写了折子上去,第二天一早就差人递上去。
他如今还是待罪之身,想要给赵子悦办个白日礼还得写折子上头叫嘉文帝批了才能宴请宾客,不然平白还要叫人参一本。
大理寺也还没把江南那头的事查清楚,赵奕衡如今的罪名也未曾定下,嘉文帝接了折子也没犹豫,当下就批了下来,也顺便将赵子悦的名字上到玉蝶上头,算是正式成了赵家人。
不仅把赵子悦的白日礼批下来了,还赐了一物下来,当是赏给新出世的赵子悦的。
那一物叫赵奕衡接了转手就到了穆明舒手上。
穆明舒瞧着那个狭长的盒子,还在心里兀自猜了一回到底是何,可一打开就叫她一颗心紧紧揪在一起,竟然是她娘当年最珍视的“灵蛇剑”。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这柄剑是嘉文帝对她娘唯一的念想,却不想如今竟然送给了赵子悦。
赵奕衡瞧见这柄剑却是双眼一亮,将嘉文帝赞了又赞,这才宝贝似得替赵子悦收起来。
赵子悦白日礼那日说是大办,其实也不过请了穆家人,以及一些关系亲近的人罢了,在暖阁里头男女分席各摆了三围,穆明舒穿着一袭大红的百蝶穿衣,下头着同色的八副罗裙,梳了灵蛇髻,戴了两支金雨蝶簪子,略施粉黛,巧笑嫣然。虽然瞧着身形还比以往消瘦许多,可面色瞧着还算好,精神头也足。
赵子悦就叫穆明舒抱在怀里,他穿着一袭缂丝小袄叫包在百子戏的包被里头,正吃着手指头,水汪汪的瞧着那些个陌生人。
他也不哭也不闹,只一双眼骨碌碌的瞧着。
刘氏一瞧见他那粉嫩可人的模样就欢喜得不得了,直接从穆明舒手里抢过来亲了又亲,直夸这孩子长得真好。
穆明洛站在刘氏身后,面上虽然也堆着笑,可一双小手却紧紧的拽着帕子,时不时的望向穆明舒,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
穆明舒叫她瞧了好几眼这才捂唇笑一回,同刘氏细说几句,这才抬眸对穆明洛道:“明洛,你陪我去瞧瞧厨房里头准备妥当没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