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婉然有点懵,眼底隐隐闪现泪意,却在陆觉民看过来的瞬间,收敛得一干二净。小
“抱歉。”
“没关系。我知道,你心情不好。”
陆觉民没说话,伸手去端茶杯,猛地僵在半空,才想起茶几已经被他踹翻,上面的茶杯自然也碎了。
赵婉然第一时间跑进厨房,用干净的玻璃杯装了温水,“觉民,喝一点,消消气。”
老爷子半晌没动。
赵婉然在他沉郁的目光下,顿觉无措,连手脚都不知如何摆放。
到底还是接了。
徐伯目光微闪,后退半步避开,心里忍不住叹息:当局者迷,只怕还有得磋磨。
“没事了,你上楼休息。”老爷子抿了口温水,寡淡的味道令他忍不住皱眉。
“首先,观其形——条索圆滑紧细,毫尖显露有光泽;接下来辨其汤色——碧绿明亮,清澈均匀;最后才是品其味——鲜嫩清香,滋味甘醇。这才是圣地毛尖的正确喝法,你别糟蹋好东西……”言犹在耳,心里想的念的全是那个人。
平时只觉得烦,整天叨叨,卖弄酸腐,现在耳边清净了,反倒怅然若失。
怎么会这样?
老爷子目露烦躁,眉心纠结成一团。
赵婉然没说话,默默垂敛眼睑,不敢再探究他神色之下掩埋的深意,直觉告诉她,答案不会是自己所期望的。既然如此,就装聋作哑吧……
掩耳盗铃也好,厚颜无耻也罢,惦记了这么多年的男人,总归此刻陪在她身边。
够了。
“什么时候能看到结果?”
“……什么?”
“医院的检查结果。”
“应该要下个月。”
“应该?”陆觉民皱眉。
赵婉然目光稍顿,“嗯,医生是这样说的。”脸上随即浮现出怅然,轻叹逸出唇畔。
陆觉民似想到什么,锐利的眼神趋于缓和,眼中涌动着复杂而陌生的情绪。
半晌,起身道:“安心住下来,别想太多。”
“嗯,我明白。”赵婉然轻笑,一如当年那个矜持优雅的少女,不如大家闺秀磊落,却自有小家碧玉的风情。
“活到这把年纪,早就看开了。不管结果如何,能再见你……和水心一面,已是莫大幸运,此生无憾。”
听到某个名字,陆觉民下意识皱眉。
“你……有心事?”赵婉然欲言又止,即便这么多年过去,她对这个男人还是有着出于本能的敬畏。
一如当年,赵家人得知可以搭上陆家这艘大船时的表现——手足无措,谨小慎微。
她和陆觉民从来没有以齐平的位置对视过,直到现在,几十年过去依然如此——他已功成名就,妻贤孙孝,而她年华老去,贫穷潦倒,唯一不曾放下的也许只有倚仗回忆才能在他面前勉强拾起的那丝骄傲与矜持。
她曾经那么努力,他却没有给过她任何机会,一如此刻——
“没有。”陆觉民沉声开口,就算有事,也没必要跟个娘们儿讲。
赵婉然轻笑,是没有,还是不愿告诉她?
“小徐,来趟书房。”
“是。”
赵婉然目送两人离开,眼底逐渐涌现出阴沉。
“老爷。”徐伯顺手将门带上。
陆觉民端坐于书桌后,面色凛然,目光却十分平静,怒气一过,接下来要考虑的问题便是如何解决危机,商人本能不外如是。
“立马去查鸿荣的底,尤其是李万才。另外,给陆征打电话,让他自己掂量着办。”
这是在暗示该送老太太回家了。
徐伯露出为难之色:“二少爷那边……可能有点问题。”
“什么问题?我不信他还敢跟我对着干!”
“您忘了,二少爷昨天才飞北美?”
“……”
“不如我开车去接?”徐伯提议。
陆觉民两眼放光,旋即借轻咳掩饰,脸上闪过一抹不自然,平静道:“嗯,那就这样吧。”
很是勉强。
徐伯忍笑,恭恭敬敬应了声好。
却说老太太,又跳出一身汗,中途解了围巾,之后干脆把外套也脱了一并交给谈熙。
等到散场,谈熙手机都快没电了,谭水心还意犹未尽。
回去的时候,谈熙把衣服给老太太披上:“您当心,别感冒了……”
“不会的。”她正热乎着。
“注意点好。”
“嗯。对了,你知道咱们楼下住的是谁吗?”
谈熙瞳孔一缩,平静开口:“不太清楚。”
“是顾三。”
“哦。”
“忘了?上回你跟阿征去参加他父亲的寿宴,还当众公开恋情……”
“听您这么说,想起来了。”
“那孩子我见过几次,性格和修养极好,不知道怎么就跟阿征过不去……”老太太虽没亲自到场,但事后多少听人说了些。
谈熙撇嘴,他哪里是跟陆征过不去,分明铁了心要揭她老底,“对了,您怎么知道顾怀琛住楼下?”
“萧阿姨无意中提起的。”
“萧阿姨?”谁啊。
“你不知道?”
谈熙摇头。
“居委会主任,跟咱们一幢,住底楼。”
“这您都认识?”
“嗯,一起跳舞的。”
厉害了我的老太太!
“您要这么住下去,我保证,不出三个月就跟蓬莱整个小区的同龄人混熟了。”
“瞎说!我有那么受欢迎?”
“当然,您可是男女通杀。”
谭水心无奈:“又开始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