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灰烬。
她一夜难眠,次晨起来,倦懒草草梳妆,与那镜中见自己憔悴桃花,别样风
流,又添些信心,总以为只要能见见弘昼,必是可有依傍。园中自有眼线说弘昼
去凹晶馆了,便只唤宝珠陪自己去走走瞧瞧,且试探机缘。不想于那蜂腰桥上,
竟然瞧着难堪入目一幕春色。却是弘昼于那幕天席地之下,湖心凉亭之内,秋风
黯凉之间,将贴身的金玉二婢女剥光了奸污破身之情。她虽然也fēng_liú,到底是十
数年闺门肃教,也未免瞧得心神摇曳,耳热心跳。只是远远见着,金玉二女如同
小狗儿一般趴着,由着弘昼任意奸污凌辱之幕,也着实动人心魄。勉强算计了时
刻,才赶来凹晶馆,只想着去弘昼处问安,自然免不了再逗引弘昼淫辱自己一番,
也算试探。
不想如今听鸳鸯这几句若深若浅之言,竟有雷霆万钧之音,才惊觉自己越发
惶恐,自己岂非真如鸳鸯所说,竟将只是供弘昼奸玩悦乐,当成了可持之事,更
有一层,竟自以为可以驾驭人。此时愈想愈慌,才明白自己此时去见弘昼,心
思万万不对,又没甚么特地的花样筹备,只怕说不得几句,就要惹来祸事。只是
若是再不见见弘昼,这三姐之事未了,二姐之罪未定。弘昼即非愚人,若再有些
迁怒流言,自己只怕当真更要 磨成粉 了。
她此刻痴痴想了半日,鸳鸯偷眼瞧她,这一等惊惶痴迷之色显在脸上,秀目
儿滚滚仿佛要滴淌出汁液来,口鼻儿忽闪忽闪吸和,阵阵红白之浪,那胸脯儿更
是起伏阵阵,那两颗隐隐可见之豆蔻微微凸起,更是诱人犯罪。心下不由也是一
痴: 这情妃……果然是瞧着动人,难怪子喜欢她。出了这等事体也不发落
……
却听可卿已是一叹,她心下反复计较,这鸳鸯却是好意,便柔声道: 谢妹
妹了,妹妹你指点的是。子心绪不佳,我不便打扰子,就去了……恩……我
也不当欺瞒,回头就请妹妹见子替我回一声,就说可卿来过了。 说着,叹口
气,也不听鸳鸯再安慰,便携了宝珠,痴痴摇摇自回天香楼去。
才欲进院子,却见瑞珠已是迎了上来,福一福,过来递上个新烧的香饼手炉,
又凑近了轻声回道: 妃子万安,奴儿有话得回妃子。大早上,周公公差跟前的
小卓子来过了……一件说的是内务府依着那边凤妃的意思,在园子里妆点雀思门,
说是替子惊醒园中女奴, 安心依傍、笼中为雀 是个雅致意思,宗人府也不
好落后的,摸着子的意思,说想为园子里添些个精致雀鸟,都用金丝笼装了
献进来,还没回凤妃,先来回一声妃子您。
可卿微微一笑,淡淡问道: 你怎么回的?
瑞珠低声道: 我就回说周公公一向体贴园中女奴,可怜见我等卑微之意,
既是送鸟儿进来,也是玩意好意头,当得在公账里出入,就请周公公看着办,切
莫替园子里省银子才是真的,回头来我们妃子和凤妃商议了,必是准的。
可卿点点头,道: 妥帖。
却见瑞珠四下一瞧,又凑近些,才低头瞧着地面文砖,细声道: 那小卓子
说,已经打听了,三姑娘却还没有处置,就拘在詹事府,只是难知受了什么罪刑。
子也没去审过瞧过……,……还有一桩……恩.此刻四下除了宝珠已是再无旁
人,几个小丫鬟早识趣躲远了,这瑞珠却依旧支吾着不好开口,可卿便只瞧着她,
瑞珠片刻才细若蚊声道: 小卓子说,这个月要运些赏赐补给去黑龙江什么萝卜
大营,我也听不真……说……说……几位爷就在里头,宗人府已经交割给兵部了,
又送进来两份信……
可卿脸色顿时一白,不由微微咬了咬下唇,才要张口,那瑞珠已经唬得忙张
罗: 还有……妃子您轻些个……里头三姑娘候了您半日了……说要见您请安,
我张罗她在月婵停里坐着。
可卿其时连听要紧消息,正所谓满腹心事难言说,听这 三姑娘 几乎娇躯
一阵慌乱颤抖,吓了一大跳,却立时明白是瑞珠称呼混了,来的断非尤三姐,既
然瑞珠能让人在里头候着自己,必是探春这位昔日正牌子的三小姐。只此时此刻
到底不是仆谋划之时,只得收拾了一番心神,努力支撑着体面,点点头,笑着
吩咐道: 罢了,那些回头再说,探丫头既然在里头,先进去瞧瞧…….
宝珠、瑞珠便一左一右伴着可卿踏步进了院子,穿过回廊,几个小丫鬟才迎
上来,可卿却摇摇手不让声张,进得内里一方桂枝小院,本来院中有一棵参天桂
树,此刻却已深秋凋零,只有满园的残叶败花,可卿瞧着可怜亦是fēng_liú景致,便
不命打扫,里头却是小小一间暖阁,房门却未关上,只挂着一幅旧棉帘,宝珠上
前打帘子,可卿轻轻踏步进去,却见探春正坐在南窗边小炕沿上,想来是等久了,
就随手了本书在歪着肩膀瞧。
可卿细细瞧去,此刻正是屋内几缕秋阳弥漫,倒有光尘束束,自
内洒下,一屋子暖洋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