渠本乔细长的眼睛都要瞪圆了，“怎么讲。”
“联合二十几家票号共同成立银行太难，那么不如就立刻另起炉灶成立一个银行。这个银行规模虽小，但小有小的好处，一是可以不再去顾忌之前票号的窠臼，就成立一个彻彻底底罗洲体制的银行。第二呢，小银行也让诸票号掌柜不至于立时抵触。这个银行，就是火把，这个火把点燃之后，我们再趁其不备扔到票号的柴堆中去，我们可以进行一轮、两轮、三轮乃至更多轮的融资，直到最后把山右票号全烧干净。至于在座诸先生，捷足先登的，那就如洋人的称呼，可为拯救票号的天使，称为天使投资人，拥有恰当的身股和优先的股权分配。”
这东西虽然简单，但渠本乔哪听过这种罗洲人司空见惯的玩法，一时间目瞪口呆，思虑良久才道，“这个主意听起来是好，可是一来不合规矩，二来也浪费了票帮多年信誉。可行性也值得怀疑。”
宋矩心里冷笑起来，商锋这么一提，他已经记起来几人当初关于银行的探讨。接道：“几十家票商的信誉固然是一笔财富，但还是那句古国老话，‘上赶着不是买卖’。一口吃不成胖子，那就分而治之，如果怕信誉不够，还可以在适当的时候引入官方资本。至于不合规矩，能活下去、活的好的规矩才值得遵守。如果二位先生真顾忌这一点，那不如就以宝晋矿务公司需要的名目先开设一个实业银行，这样宝晋矿务局和实业银行，也会成为一个鸡生蛋，蛋生鸡的关系。事实上罗洲也好，旗国也好，都是如此，如果没有银行的支持，恐怕宝晋矿务局运转不起来，而没有宝晋矿务局这样下金蛋的鸡，又怎么能钓来更多的资金呢？票号把自己束缚在汇兑的业务上，就要时时仰赖官员的鼻息，而罗洲的银行业却垄断着那些国家命脉，在政府内一言九鼎，其原因就是因为他们的银行承担了资金筹集，钱钞发行，企业投资的整条资本链，因而控制了国计民生。”
旁边渠本乔和李百年听着商峰和宋矩一个又一个想法抛出来，张大了嘴，简直有种吃撑了消化不了的感觉。
“这里面的道道深的很，我和宋兄所了解的不过是些皮毛。”商锋笑笑，转着酒杯，“说到银行金融，那还是得佩服洋人。我们另两位兄弟那和我们就不可同日而语了，乃是英吉利、美利坚两位著名经济学家格林斯潘和巴菲特的亲传弟子……”
旁边宋矩一口酒呛在嘴里，憋的眼泪都险些流了出来，商锋也学坏了啊，真叫一个能编啊。不过这个时机刚刚好，渠本乔和李百年现在已经理解了自己的理念，但要他们坚信，还需要事实和权威。桃晓估计已经在劈斯洋上，直奔旗国，那自然是吹的有多神都行。而关伏庸现在邮传部，邮传部今年刚组建了交通银行，这里面的道道他自然也比外人了解的更多一些……
“这里面的水深的很！”
这是关伏庸知道了宋矩此行收获的第一句话。
“现在古国已建设的银行有四个。户部银行将更名为古国银行，将是古国的中央银行，操盘的是度支部，也就是说度支部尚书年泽站在古国银行后面，古国银行目前虽然是中央银行，但实际收入依仗的是田税，实力其实还配不上名头。交通部银行创意者是梁是怡，此公本来是状元之才，听说当年因为西琪太后见他姓名为康北梁的梁字，怡又是康北梁号为怡公的怡字，而且他也是荆南人，心中十分厌恶，所以才黜落了。但方项城极为赏识他，邮传部尚书辛璧也是方氏囊中之物，所以交通银行身后其实就是方项城。交通银行依仗的是各条铁路的收入，实力强劲，所以年泽很看不过眼，想要被交通银行压制为殖业银行。第三家呢，是设立最早的古国通商银行，身后就是简宣怀，简宣怀现在没了靠山，现在与关然亭若即若离，但他到底立于哪家门庭之下，还不清楚。通商银行背后是轮船招商局以及其他简氏实业，但其被方氏侵夺非常厉害。第四家呢，是纯粹的商业银行，去年成了的钱江兴业银行。主要目的是钱江商人为了筹建钱江的铁路成立的银行。其实最可以参考。只是盘子依然很小，这还是在钱江商人比山右的商人心齐的多的背景之下。所以可见山右想筹建银行，困难重重。”
关伏庸滔滔不绝，如数家珍。宋矩早听的不耐烦，“前三篇揭过去，这事能不能办，咋办，少废话。”
“当然有困难要办，没困难创造困难也要办。银行啊，想做什么事能离开一个钱字？关键是我们要走哪条路子。”
宋矩咬咬牙，“就纯商办好了，本来就是和第四家最像。”
“那得猴年马月，山右的商人心不齐。而且最最重要的，一个纯商业银行，确实独立，但是我们的影响力在哪里？现在有两条路子，一条是关然亭，一条是年泽。我看邮传部关然亭当然也有意参控，有一个可主导的银行他应该是乐见的。另一条是年泽，古国银行还不够给力，想要对抗交通银行，他也需要帮手。只是关然亭垂垂老矣，他的支持能多久？有多大力度，很难说。至于年泽，度支部必然越来越重要，助力会强的多，但是年泽的胃口也大得多，我们想利用年泽，到最后被一口吞掉的可能也不小。”
宋矩皱了皱眉，“胖子，你又不是不知道，在古国，九龙治水，那就一滴雨也没有。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