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主丢开她,慢慢走了出去。
随着他的离开,塔内家具迅沉没地板,罗帐纱帘纷纷消失,灯笼逐渐熄灭,光线黯淡,室内恢复成空无一物的模样。
好似宗主不在这里,这座建筑物就失去了灵魂和法力。
南宫兜铃跑出去,伫立在屋檐下,望着宗主跳入一块圆形漩涡之内,漩涡立即关闭。
他出去了,八成是回人间。
她试图朝水面伸出脚,沾了沾水面,激起涟漪片片,鱼儿纷纷围绕过来,水面却没有任何木板浮出来,她不能离开通天塔半步。
不是宗主,就无法令这里产生任何变化。
南宫兜铃不甘心的望着湖泊,她才不要什么都不做就困死在这里。
她仰起头,望向塔顶,不知上方通往何处。
“通天塔?莫非直通天庭?就算不通天庭,通到彼岸世界其他层也不错,转换个环境,或许能想到方法出去。”
自语一番后,迅行动起来。
她收紧睡袍的腰带,把长长的腰带一端咬在嘴里,免得绊脚。
凭借武功根底,加上吃饱了肚子,又愈合了伤口,身形灵活的跳到雕花墙面上,如同猴子一样在通天塔的外墙往上攀爬。
塔很高,遥望下似乎永远没有尽头,照她这蜗牛样一步步攀爬,十年也未必爬得到顶部。
可是南宫兜铃从来不轻言放弃。
就算不知结局如何,也得亲身奋力一试,或许会徒劳无功,但她也不要傻傻的坐以待毙。
爬得双手麻,心算起码也有一两个小时,低头往下一看,离湖面好远。
翠绿的湖水在她视野下仿佛一块壮观辽阔的镜子。
就像在一百层的高楼往下俯瞰。
所幸没有狂风干扰,连微风也没有,她还可以再坚持攀爬一会儿。
抬头看去,感觉她和塔顶之间的距离完全没有拉近。
心中动摇,难道真的注定爬不到头?
她重新鼓舞自己,不到筋疲力尽绝不退缩。
注定的事,也可以改变,因为她是南宫兜铃,不会对命运服输。
紧咬住腰带,继续攀登,极力去无视手脚间的疲劳。
她逐渐感到气喘头晕。
不禁觉得变成巨蛇的模样来攀爬这座建筑或许会更轻松些,哪怕只是半人半蛇的状态,也会比人的身体要省力。
刚涌起这种念头,她立马责备自己,“开什么玩笑,我是人,不是妖。”
她始终不肯接受自己和妖怪有血缘关系的事实。
多年来,师父都对她灌输,引魂派法师的职责是降妖除魔。
现在倒好,她本人就成了妖,是给人降的对象。
她才不要,如果可以,她甘愿立即净化掉自己体内的妖血和妖气,彻彻底底的和妖怪划清界限。
哪怕要她和自己的母亲断绝关系。
她和母亲本来就不熟,她本迫切的想着和母亲重逢,想要重新获取温柔的母爱,但自从知道自己的母亲是一条蛇以后,南宫兜铃的心态有了天翻地覆的转变。
仿佛黑的突然变成了白的,仿佛整个世界颠倒了过来,好像有人从她身上剥夺了她的纯洁。
她不要妖怪当自己的母亲。
她要当一个干干净净,清清白白的人。
胡思乱想中,脚下分神,突然滑倒,她整个人撞在坚硬的木雕墙面上,鼻子磕的生疼,双手不由得松开。
头朝下的往湖面坠落。
事故生的太快,她本想启动飞行用的“浮提咒”,意识到身上没有任何白符,咒语无法实现,下一秒,她就噗通落水。
在柔软冰凉的水里快下降。
无数漆黑的锦鲤围绕过来,张开嘴啃咬她的衣服。
南宫兜铃困难的在水里睁开眼睛,鼻子和肺部灌入大量的冰冷水流,但却并不难受。
这里的水,不像世间的水会呛人。
灌入她内脏以后,就像洗涤她似的,在她体内流转循环。
南宫兜铃的脑袋开始沉重,手脚麻无法游动。
这水有魔力,令她好像沉没在一片半凝固的浆糊里,还让她产生无比困顿和疲累,挤不出多余的力气,如同一块石头,不停下沉。
长着人类眼睛的鱼群开始啃咬她的手指和皮肤。
这些亡灵简直就像一只只食人鱼,极度喜欢吃肉,先前她被割掉的舌头转眼间就给这群野兽吃光,估计此刻也要尸不全。
南宫兜铃左手臂上的绿色莲花突然闪烁一下,霎时间绿光迸裂,围绕住她,并且把她周围的湖水照亮。
鱼类一触碰到这阵绿光,迅逃窜,不敢再近她身一步,保全了她的肢体不被啃食。
南宫兜铃在半昏半醒间疑惑,多闻天王为她烙印的莲花,为何突然起了作用?
这莲花的作用不是单纯的用来追踪她吗?
没想到会在危难关头为她解困。
可是,绿光似乎只能让鱼类近不了身,却无法让她的乏力消失。
湖水依旧在她五脏六腑洗涤着,她开始觉得回忆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
谁给她烙印的莲花?她竟一时间想不起了,明明刚刚还记得的。
她为何会在这里?
李续断……这个名字很熟悉,可她却无论如何想不起拥有这名字的人,是男是女?长相如何?
师父……师父在哪里?
南宫兜铃吐出一口气泡,身体撞在布满柔软泥沙的湖底,她静静的躺在那儿,仰望着上空缓慢恢复平静的湖面。
绿光持续包围着她。
南宫兜铃感觉身体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