畜生不好好对女儿还想生儿子,一气之下也不管外甥女死活任由做外甥女的在她后娘手里讨生活,等外甥女好不容易把日子过顺,嫁了好人,当了官太太,你才想起还有这么个人,然后大方的原谅了你妹夫,还大老远从南边跑上京城找到我家来?这种骗傻子的话,你怎么说得出口呢?”砚台整个面无表情,内心毫无波动甚至还有点想笑,他抬手指了指自个儿,说你看我像是那么好骗的?
门房“……”
路人“……”
姜蜜她大舅“……”
喜欢看热闹是很多人的天性,陆续有过路的停下来远远望着这边,周老大恍惚觉得听到了笑声。生意人经常要腆着脸陪好话,他脸皮比常人厚。
即便如此,还是尴尬。
这完全是意料外的状况,周老大想过门房不认识他,想过要进门得陪些好话,想过外甥女心有隔阂,他唯独没料到自己会被六岁小儿拦下。
砚台只有半个人高,说的话却比很多大人还清楚,并且言辞犀利角度刁钻。
他还在等周老大解释,周老大却不敢说了,只是让他去找姜蜜出来。
“你都没糊弄得了我,就要见我娘?行,我把话给你说明白。现在是两种情况,你可能是骗子也可能是我从来没见过的舅公。你要是骗子,我不会放你进去。你要真是我舅公,以前我娘过苦日子时你没搭过手,现在我们家熬出来了,你找上门来为什么还用我说?就你聪明?别人都是傻子?”卫彦说完扭头看向门房,“关门,以后他再来不用通报直接打出门去,我家没有嫌贫爱富的亲戚。”
这一句句话都像重锤敲在周老大头上,要把他敲晕了。
羞怒之下,他摆了个长辈谱,说我是你舅公!
“有本事你就去告,没本事给我憋着。”这是最后一句,说完卫家大门嘎吱关了,大热天本来就闷,周老大气都快喘不上,他单手压着胸口,还在吸气呼气,就听见旁边有人咬牙切齿说“你说你外甥女性情最好,她一定认你……”
周老大想起他不是一个人来的,拉着人走到旁边,让别急“小孩子瞎胡闹,等我见着外甥女非让她好生管管,真不像话。”
不用周老大去告状,砚台同游先生说了一声,自个儿就摸去后院找上他娘。
这时候,姜蜜在教宣宝念三字经,吴氏拿着调羹在喝绿豆汤,喝到一半发现大孙子来了,她招手让砚台过来,问他来一碗不?
砚台点了点头。
一旁伺候的给他舀汤去了,砚台仰着脸由吴氏擦了把汗。
姜蜜让小儿子自个儿玩会儿,问他没在前院读书怎么跑后院里来了?
“坐久了我出来走走,正好撞见门房往里面走,问他谁求见,他说外头有个自称是我舅公的。”
刚才带着宣宝读书,停下来感觉口干,姜蜜才要去端茶碗,就听到这话。她手一抖正好撞上桌棱,绞丝银镯磕上去传出一声闷响。
砚台看在眼里,问“娘怎么了?”
“没什么,门房是让你拦下来了?外头那人呢?”
“轰走了啊。从没听过娘还有大舅,那人要么是骗子,就算不是,他也不是什么好东西。爹跟我说娘你就爱瞎操心,但凡是家里亲戚,有往来的,你时常都挂在嘴边,经常急人之所急想人之所想。你都没提过的人,能是好的?他既然不是个好的,我傻了才放他进来。”
看他说这话时包子脸上满是嫌弃,姜蜜突然明白砚台凭什么进的大理寺。
他才六岁,就已经明察秋毫了。
姜蜜对周家那边没什么感情,只是想着来人没准真是她大舅,长辈上门让晚辈轰走了,怕会拖累砚台的名声。又一想,这孩子狡猾狡猾的,应该不会无理撒泼。正琢磨着,就听见砚台问她“娘你到底有没有大舅?”
姜蜜叹口气说“有的,但也有许多年没走动过,上次见周家人我还很小,已经记不清他们的长相。这事儿我原先同你爹提过,想着这辈子可能都不会有往来,就没跟你们兄弟说。”
说到这里,吴氏想起来了“是说过一回,你大舅不就是大田村的周货郎,以前挑着担子十里八乡到处窜,我还跟他买过针头线脑。后来他发达了搬进城去,就没见过。那张脸我还想得起来,是有将近二十年没见,不知道变了多少。他具体怎么说?大孙子你怎么把人轰走的?”
“他怀疑他妹夫苛待他妹子,跟他妹夫吵翻了,老死不相往来。我问他说你这么疼你妹,咋没担心一下你妹走了之后你妹夫刻薄你外甥女?”
“他说我小人一个不懂事。我说你连小人都唬不了,还想骗谁?”
“我爹早说过这些在你穷的时候躲着走,发达之后往前凑的,没一个好东西。这时候上门来,不是求名就是求利总有所图。我看跟他一起来的还抱着盒子,他是来给我娘套近乎来给我爹送礼的。”
……
吴氏觉得周货郎是好不了了。
姜蜜想得远,她已经想到二十年后,真让砚台进了大理寺,要逼死多少人???
“这事真让蜜娘你来处理还不好办,撞上砚台算他倒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