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你是高高在上的太后,到最后还是落在我的手里……身边再也没有他能保护你,突然能将你拿捏在手里,我竟还有一些不习惯。”
他松开手,瞥了一眼她红肿的下巴,敲了敲桌子坐下说:“你只要答应我,我就能保护你下半辈子平安无忧,否则福祸难料。”
“你凭什么保护哀家?”
“你如今孤儿寡母也没有别的选择。”他说完低头玩着拇指上扳指等她考虑。
南怀珂垂眸看着桌上的书信,一封是萧凌一党的请愿,一封只要盖上天子印章即刻就可以当做圣旨。她等了一会儿开口:“要哀家答应,你必须先答应哀家一件事。”
“你说。”
“哀家掌有内宫生杀大权。”
萧凌眯起眼问:“你这是要对付谁?”
“你只说答应还是不答应。”
他笑:“内宫没有皇后,你是太后,除了小皇帝,太后本就享有这里至高无上的权力。”
“那王爷便是答应了。”
“莫说是这,谁胆敢忤逆你,本王也不会要他好过。”
南怀珂露出一丝笑意,看了一眼桌上的东西道:“皇帝年幼,有他的叔叔能从旁辅佐,于皇帝的成长也是大有裨益的。雍亲王思虑周全,哀家放心你。”
“你可别耍花招。”
“诚如王爷所言,如今哀家还能有何能耐呢?”
“那好,一言为定。”
南怀珂的耳边听到一阵铃铛清脆的响声,她看了一眼窗外说:“内宫禁地先帝新丧,王爷还是早些出宫为好,免得引人闲话。”
萧凌点点头,待他离开,隋晓抱着霜丫头进来放到桌上。南怀珂从霜丫头毛茸茸的脖子间摘下铃铛拧开,从中取出纸条看了,露出一个微妙的笑容。
“如何?”隋晓问。
“一切都好。”她起身走到小佛堂将纸条点燃烧了,沉默地盯着灰烬,直到那最后一粒火星熄灭……
萧砚出灵那天,皇室官府倾巢而出,扛夫在前,文武百官及皇室宗亲在后,卤薄仪仗有一千五百人之众,俱穿孝服的送灵队伍浩浩荡荡出了城门,车轿连绵不断一路向皇陵而去。
南怀珂站在城楼上目送车队,远远看见沿途华丽的金瓦玉阶芦殿绵延百里,队伍里哀嚎声阵阵不断。他们抬着“他”走了,他陵寝的大门会为她留着,直到她死的那一天二人同穴,石门会永远落下再不打开。
“太后,城楼上风大,小心着凉。”知夏站在一旁陪着她。她想,也许此时此刻南怀珂需要一个和她半生有关的人陪在身边。
直到队伍看不到尾,南怀珂才下了城楼回到内宫。她仿佛并不伤心,边走还边问知夏家里的情况。知夏在去年刚刚生下一个可爱的女儿,和管冲也非常和睦,要不是萧砚的“死讯”突然传来,她以为一切都会这样安安稳稳下去。
“太后,宫里一切都好吗?”
“你放心,一切都好。”
“雍亲王……”
南怀珂淡淡一笑说:“雍亲王是很棘手,不过再棘手他也越不过岚儿,这天下终究是岚儿的天下。”
“太后若有任何要求尽管派人知会我,你都不知道我在外头想着太后在里头无依无靠,心里一百个着急。”
南怀珂哂笑:“做娘亲的人了还这么沉不住气,你在这住了两天也都看见了,哀家这里并没事,你早些回去吧。你和管冲没有双亲帮忙,府里还有孩子都指望着你们,管冲出城,你更要替他好好看着家。”
知夏也想女儿,这次入宫眼见南怀珂精神都好,这才放心道:“那太后,我先告辞了。”
南怀珂送她离开才往回去,坐在被太后仪驾包围的撵轿上她再次望向天空,须臾问:“佟太后还好吗?”
佟太后自半年前瘫痪在床,生活便完全不能自理了。
水仙道:“听说佟太后生了褥疮,太医署依太后的嘱咐并没有多加留意,如今褥疮多半溃烂流脓,早上有人来报,说是时日无多。”
“嗯。”南怀珂靠在椅子上一动不动。
“太后娘娘是要去太妃处吗?”
她点一点头,撵轿便一路向着后宫而去。
水仙口中的这位“太妃”指得并不是月姬,撵轿落停,小牟站在门口喊了一声“太后驾到”,里头立刻有宫女跑出来跪迎。
“淑太妃呢?”
“回太后的话,淑太妃正在里头画画。”
话音刚落,华雪从门里走出来,莲步轻移走到阶下徐徐一拜:“臣妾见过太后。”她仍然秀色夺人,只是双眸不再如水,相反却像两口枯死的井,麻木而没有生气。
进宫后她再没有见过萧砚,也从来没有被临幸过,相比那几个被萧砚利用来扳倒他眼中佞臣的嫔妃,她活得更加死气沉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