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半天,忽然肩膀一耸一耸哭了起来,宋妈妈慌了神,连忙拿帕子给她擦泪,一边好言相劝:“大仇得报该是好事,太太怎么哭了?”
“可是妹妹回不来了。”二太太抹了泪,抽泣两声拉着她的手说:“从前在娘家虽然你是服侍我的,可是和妹妹也是相熟的,咱们一块长大,你说她不在了我怎么能不伤心?南怀珂是死了,可是这代价也太大了。我这几日常梦到妹妹回来,你说我这心里……”
“太太千万别多想,往后的好日子还等着你呢。左右那死丫头再不能和太太作对了,她那个弟弟又年少不懂事,从今以后这府里最风光的还是你和老爷。”
“还有三弟妹呢。”
“三太太算什么,还不是长房那小妮子给她撑腰。如今死了一个南怀珂,三太太是孤掌难鸣,说来说去咱们这府里还是太太你才能撑住大旗。”
听到这番恭维,二太太总算露出一点笑容,她叹了口气摸着桌角摇摇头说:“我啊就是劳碌命,这府里什么时候才能不要我操心。”
“太太是能者多劳,国公府哪里离得开你呢?眼下太太还有一桩事要忙呢。”
二太太斜眼看她问:“你该不会是说那丫头的事吧?”
“正是了,太太虽然不喜欢她,可是免不了还得打起精神料理她的身后事,糊弄过这一阵子也就罢了。”
宋妈妈说的也是在理,虽然两边撕破了脸皮,可是要泄愤也不急在这一时,对外总还要做个样子。只不过二太太有自己的打算,她对南怀珂是恨之入骨,当然不希望她身后好过。
“我可不愿意管她,岐国公的嫡长女又怎么样?我就偏要她入不得祖宗祠堂。”
“太太的意思是……”
“她是自己畏罪惊惧交加才得病死的,我要她到死都背着这个杀人犯的罪名。她死的这样难堪,难道还想入南家的祠堂丢先人的脸?我就偏要她无人收尸暴尸在外,叫她魂魄难安死不瞑目!那丫头生前这么专横,死后咱们也不能叫她好过。自然,我要她死后也是孤魂野鬼。”
二太太哭一阵笑一阵,既有大仇得报的畅快,又想起自己的妹妹毕竟再也回不来了。
“太太别伤心,那个小烈货一死,往后府里就再无人敢和你作对了。等寻个机会把庄上的账从三太太那要回来,再把小少爷收拾掉,内宅到底还是咱们的天下。”
二太太点点头靠在枕上,心里郁结的一口气总算觉得顺畅了。
这时汪妈妈进来说后街角门上有人送来一封信,二太太接过看了,原来是羁侯所的牢头送来通知南怀珂死讯的。
“瞧瞧这人,尸身都没凉透就等不及要收银子了。”二太太将信烧了对宋妈妈说:“你去取三百两银子给他,称现银别用银票,免得让人以后顺藤摸瓜牵连我们。再别忘记叮嘱他以渎职的理由辞了羁候所的差事,带着钱远远滚出京城再别回来。”
宋妈妈应下,走到里屋取了包银子出来,当着二太太的面称了三百两包好,又将剩下的放回。出来将银子揣在怀里说:“太太,那我先去了。”
二太太点点头看她离开,又对汪妈妈嘱咐让她去门房找个小厮,将南怀珂的死讯报到衙门里给老爷,请他今天早些回来做主。汪妈妈也去照办。
人都走了,二太太又着人通知下去让厨房中午多做几个菜,随后就使人去把两个女儿找来——老爷在时她不能露出破绽,但眼中钉终于拔除,那就赶在中午好好庆祝一番。
怀真怀秀见母亲心情大好,一问才知道南怀珂死在了狱中的事情。怀贞大吃一惊手中的筷子差点掉在地上,忙问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好好一个人,前两天才进去的,怎么转眼说没就没了?
一旁怀秀顾不得自己那摊子破烂事,听了这话霍的就站起来说:“母亲你说真的,南怀珂死了?”
二太太喝了杯酒,眯眼笑着点点头。
怀秀抚掌就笑,高兴得跟什么似的:“死了才好,咦,怎么死的这么突然?”
“她做了亏心事当然过不安生,能活得了才怪。”
南怀秀总算动了点脑子:“眼瞧着她身子一向挺康健的,那羁侯所里来来去去这么多人,也不见得有几个人在里头暴毙啊?”
二太太得意,忍不住道:“这是天意,当然也要一些人为。”
怀秀噌地站起身,“呀”了一声忍不住问:“难道是……母亲?”
“你小声点,要喊得阖院都听见不成?”
怀秀捂住嘴重新落座,伸头朝外头看看,这才明白了母亲打发走所有人的用意。她小声问:“母亲好厉害的手段,竟然神不知鬼不觉,事先怎么也不和我们说一声?”
“你这丫头笨手笨脚不说天天忙着就知道哭,和你说了岂不是坏事?”
南怀秀吐吐舌头。
怀贞蹙着柳眉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