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很长,将那冷硬镌刻的五官衬得更加清冽深沉。
“睡了?”霍聿深沉声问。
温浅点点头,“今天话特别少,基本上沾着枕头就睡着了。”
霍聿深没说话,视线也不知放在了何处。关于小六的事情,他好似从来没有放在心上过,一直以来,他将那孩子视为因为五年前的那场错误而留下的污点,不愿面对。
可不管他再怎么忽视,人非草木,到底他们的骨子里留着的是一样的血。
“以后他再说这些话,你不理会就好。”霍聿深松了松领带,衬衣的袖口挽起,小臂撑着栏杆,眸底深处是一片波澜不兴。
温浅明知故问,“哪些话?”
“有关他妈妈的那些话。”
闻言,温浅走到他身边,她一直都觉得身边的这个男人不近人情,可今时今日,她忽然觉得好像又不是这么一回事。
他是在责怪她,不应该让小六难过?
温浅鼓起勇气问道:“霍聿深,小六的妈妈呢?我好像从来没听你说起过。”
霍聿深的眉宇微微蹙起,可不知今天是怎么,也许是白天那股子邪火消散了去,此时此刻竟然也能心平气和的面对这个问题。
他低头看了眼自己右手虎口处的那一道疤痕,可见当初那人咬下的这一口有多用力,是恐惧夹杂着恨意,一并想要还给他。
寂静的空间里,男人的嗓音低淡清冽:“我没见过。”
温浅心里早就知道是这样的答案,她的唇边染上些许凉凉的笑意,又问道:“fēng_liú债?”
“算不上。”霍聿深也没看她,微拧着眉头仍是在思量着当初那件事。
若是普通的fēng_liú债,心里的那份愧疚也不会这么多年里经久不息,在霍聿深的世界观里,各取所需可能是最方便的一种相处模式,就像他和温浅现在这样,他有自己的计划,而她也有自己的目的,她要的,正巧他也能给。
各取所需,两不相欠。
霍聿深转过身来,深邃的目光落在她身上,语调不疾不徐,“他愿意听你的话,你就多和他说点,麻烦了。”
温浅讶异着愣住,这也许是她在霍聿深这边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语气,可就算说出的话应该是请求的意思,由他说出来,也依旧带着高高在上的疏离。
只是他能说出这样的话,依旧让她震惊的有些难以接受。
她喉间发涩,“霍聿深,你也在乎小六是不是?其实你也知道,他应该最听的是你的话,你多花一点点时间陪他又能怎样呢?”
霍聿深,你对他好一点不行吗?
难得的,他没有露出不耐之色,以往要是听到这样的话题,他早该拂袖走人了。
温浅等着他给出一个回应,可最终,他什么也没说便径自转身离开。
是不知该说什么,又像是觉得没必要和她说这些。
两人习惯性的同塌而眠,当初霍明妩留下来盯着他们的那个佣人也在不久前被解雇,可饶是如此,一到晚上还是睡在一起。
许是养成的一种习惯。
温浅只会占据大床的一角,而霍聿深像是一种习惯性动作在外侧躺下,在一张床上相隔的距离很近,却俨然是楚河汉界。
可每天早上醒来,两人又会以一种亲密的姿态紧紧相拥。
霍聿深这个人矛盾的性格,温浅似乎渐渐看懂了些。
当年,当年……
当年的事情她是站在受害者的角度,自然有理由要恨这个可以说是毁了她曾经的这个男人,可说他薄情不近人情,似乎却又不是。
他曾不止一次说过,有一笔偿还不清的债……
倘若真薄情,又岂会还记着这些早该如烟的事情。
温浅摇了摇头,相处的越久,她便越不愿去想这些事情,反正这日子对于她来说是有尽头的,不如趁着这些时日多陪陪小六。
只是此后,没有人再提起任何有关小六妈妈的这个话题,就连那孩子自己尽管还没到懂事的年纪,也下意识地不去提。
一晃而过三周时间。
温浅前两个月还会有比较强烈的妊娠反应,三个月的时候那些症状也就慢慢消失了,也或许是她心思上没再担着那么大的压力,自然也会好一些。
三月的身子也不显怀,这期间她还定期回自己家里陪陪母亲,在清姨面前也是对结婚的事情闭口不言。
温浅的朋友少,当初就顾庭东一个,后来才算是认识了傅流笙,而现在这两人,没有哪个她可以倾诉。
这些日子霍聿深回家的时间很少,这天,温浅还在睡梦中的时候就听到浴室里有水声响起,她迷迷糊糊的没睁眼,再睁开眼睛时,男人已经穿戴整齐又恢复成了一幅衣冠楚楚的模样。
他见她醒了,说道:“等等跟我出去一趟。”
温浅揉揉眼睛,也不问去哪里,反正他说去哪里,她是不可能说不去的。
车子一路行驶,城东远郊背山临水的一处地方,驶过林荫,最终停在一栋四方偏民国建筑的别墅前。
直到这时,温浅才想起问他,“这是什么地方?”
“跟着我进去就好,不用多说话。”霍聿深看了她眼,嗓音清冽的吩咐。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