歇下的消息。
萧玉轩没有多怀疑,因为他知道白从简的身子的确很差,不宜多思。
然而,在京郊的小院内,白从简坐在石桌前,抬起手来在红泥小灶里加了一块木炭。
一时,水汽萦绕着周围。
坐在白从简眼前的老人,在模糊的水汽里显得隐约,“我没想到,我入京第一个人见到的人是你。”
“我能见到国师大人,也是我的荣幸。”白从简的姿态谦逊,言语间带着小辈对长辈的恭谨。
这些年来己昊早已经习惯身边的人会如此跟他说话。
他经历的太多恭谨,所以习惯了。
但是此时白从简如此的态度,却让己昊不仅挑眉。
他在莱夷族的时候便听闻过白从简的名字……
一个青葱少年胆敢在海域上随意的行走,像是一只翱翔在夜空里的鹰,让人难以扑捉行踪。在东夷那片土地上,还有人盛传白家的家主,手里掌握着富可敌国的财富,而这些金银全部来自大海。
己昊在听闻这些传言后,自然对白从简有了几分好奇心。
可等白从简真的坐在他的对面的时候,他又惊讶白从简居然是这样一个儒雅的少年。
苍白的面容间,气息冰冷而又疏离。
“我曾听人说,能让白家家主心动的,唯有金银。”己昊的话语里带着几分笑意,说的也有些随意,“可惜,我这个老人家没什么东西能入白家家主的眼吧!”
若是旁人,一定会误以为己昊是在讽刺他。
但是白从简依旧不急不躁,将茶煮好了之后,倒入了描着海棠的白瓷茶盏里。他抬起手来将茶水递给己昊,面容上依旧是从容不迫的神态,“不,国师大人你很清楚,我想要的是什么。”
己昊接过茶盏,细细的品了一口后哈哈大笑。
在一侧伺候了己昊多年的侍卫们,在听闻这个笑声后,都觉得惊讶极了!
他们已经多年未曾见过这样的己昊。
爽朗,而又不锐利。
“若我没猜错,你的病情已经不能再拖了吧。”己昊抬起手,示意白从简将手腕递给自己。
白从简淡笑,也没有拒绝己昊的示意。
己昊握着白从简的脉搏,眉目里的笑意转瞬即逝,淡淡地说,“果然是这样。”
在东夷这片土地上,莱夷族能生存多年,靠的不止是运气,还有完美的实力。莱夷族的人擅长炮制药材,而身为国师的己昊也不例外,他从前便听人说起白从简的身体单薄,今日自己亲自诊脉后,他才明白那些传言原来都不是空穴来风。
白从简的病情很不乐观,准确地说也熬不了多久了,时日不多。
从母体里带出来的毒素,已经渗透到了他的骨子里,想要将这些毒素铲除就要采取以毒攻毒的方法!可是,以毒攻毒说起来简单,但在选择药材上却要慎重在慎重。
他拿不出合适的药方,却能完美的炮制出这些沾满了毒液的药材,将上面的毒性完整的除去。
可是炮制毒性药材的代价太大。
白从简是怎么有自信,认为自己会做这样的事情?
己昊看着白从简,“你很聪明,却也太自负了。年轻人太过于自负并不是什么好事情。”
“不过……”己昊又饮了一口茶水,闭上眼淡淡地说,“你母亲应该很爱你吧!”
白从简闻言淡笑,之后微微颔首。
他的母亲丹阳公主,的确很爱他。
当年所有人都误会过她的母亲,连慕百然都不例外,他们都认为丹阳公主生下他,其实是为了对白家做出一些不利的事情。
他们怎么能这样想呢?天下有哪个母亲,会拿自己的孩子,来赌未知的东西。
昔日,他的母亲会嫁到白家,并不是因为他的父亲多么优秀,而是先帝文泰帝需要安插在白家一枚棋子。这枚棋子不能让白家人动手祛除,更要让白家之后毁在这个棋子上。
小时候的他不懂自己的外祖父文泰帝为何会这样,后来他才知道文泰帝也是畏惧白家多年来掌握兵权,即使白家从未有过叛逆的心思。
他的父亲白席儒又何尝不知道这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