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云麓道:“钱氏毕竟是司马旧党,齐大人留意些无可厚非。后面的事,自有人去忧心。百官各司其职,朝廷方能相安无事,不能所有事都交给一个人去做,会把人累死的。”
齐悦然低着头,知道他已经不耐烦了,道:“皇上说的是,臣这就告退。”
靳云佩待她走出门去才道:“皇上,今日这般说话似有不妥!”
靳云麓听出她的不悦,笑着过去拉她的手:“皇姐生气了?”
靳云佩甩开他的手:“皇上不要学史上那些尖刻之人,狡兔死走狗烹!”
靳云麓委屈:“皇姐说的哪里话,我的皇位都没坐稳,现在打压功臣,不是太早了点吗!”
“你既然都知道,为何那般对悦然说话,嫌她管的太多!”
“朕也是为她好啊,这件事不好办,谁出头谁挨骂。悦然是我们的大功臣,这种倒霉事不能叫她做啊!”靳云麓解释道。靳云佩缓和了神色,没错,一开始她也是不想她插手的。
“可是,总要有人去做的。而且如何决断,皇上心里有数吗?”靳云佩担忧的问。
靳云麓:“虽然局势不稳,但苏家一向忠于皇室,此时又是苦主,朕不能叫他们寒心啊。”
“可是钱家……”
“朕会使人与他们说清楚。朕答应的是‘既往不咎’,可并没有给他们一道免死金牌!”
齐悦然尚未回家,已经得到钱家公子被津州府收押的消息。钱家的几位女眷等在她的门口哭哭啼啼,一看到她的马车,不需丫鬟婆子扶持便飞奔过去,等她给个说法。
好说歹说哄得一群人进了院子,免得在街上给更多人看到说些什么。但钱家人找齐悦然帮忙说情这样的消息已经传开。毕竟,这是司马伏诛之后双方势力发生的第一次碰撞,孰胜孰负,关系重大。
“齐大人,我儿子真的是冤枉的,他没有叫车夫驱马啊,车夫全家老小都在我们手里,他不敢撒谎啊,真的不怪我们啊!当时是他们挡了路,大街上的百姓都看着呢!”钱夫人哭哭啼啼,这是真伤心,府衙大牢那样的地方,她过去可没少把人送进去,那是人待的地方吗!现在可是他的儿子在里面啊!
齐悦然给他们哭的心烦意乱,大喊一声:“别哭了!”
唬的众人一滞,她才接着说道:“我信了你们没用啊,这案子不是我审。我也相信这个时候,令公子应该不会纵马行凶。但是口说无凭啊!”
钱夫人睫毛上还挂着泪珠,张着嘴巴:“怎么,这怎么办,我们家人说的是实话啊!”
“你家的人说的话,此时都不可信。除非有外人愿意为你们说话。”
“还有谁啊,这个时候,谁愿意帮我们啊?”钱夫人又哭起来,这般叫天不应叫地不灵的境地,真能把人逼疯。
齐悦然想了想:“那日街上定然还有不少百姓在附近,夫人回去命家中下人尽量多的找几个当日在场的百姓,最好是确定没看到车夫驱马。还有对方马车拦路,双方的争执,若有人能复述几句双方原话自然更好。但切记只能是真正在场的百姓,绝对不可以花银子买通做伪证!”
钱夫人听了前半句确实开始动起了脑筋,齐悦然后面又说不可以买伪证,她又垮了神色。她钱家过去做事有多嚣张霸道她知道,这样的情况下,会有人愿意为他们作证吗?
“别的我也帮不上什么忙了,今日我找了长公主一起见了皇上,皇上说由津州知府秉公办理,这就有脱罪的机会,你们小心把握!”
“秉公?齐大人,就怕他们其心不公啊!”钱夫人眼泪成行,这一辈子加起来也没这几日哭的多,果然儿是娘的心头肉啊!
“皇上金口玉言,会骗你们吗?”齐悦然微笑道,“钱夫人还是回去好生修养,毕竟事情一两日完结不了,身子累坏了谁为令公子奔走?”
“对,对。齐大人,谢谢你!”钱夫人也明白的很,收拾下仪容带着众仆妇离开了。
齐悦然想了想,唯一的突破口,大概就是那匹生死不知的马了,深夜出去看看吧。钱家想找人帮忙作证,怕是很难。一来街上人来人往,谁知道那日谁去了那条街,即便有人看到了,钱家的名声,唉,不提也罢。
使馆,吕沉同闫敏一起用餐,因为高兴,还喝了一小坛酒。回到房间准备洗漱休息。黑漆漆的房间里多了一个人影。吕沉先是一惊,仔细辨认一番,不悦道:“有事吗?”
“有事。”
“说。”
“夸夸你。”
吕沉一笑:“霍世子自幼聪明绝顶,很少夸赞别人,吕某今日深表荣幸。”
坐在里面的确实是霍连杰,他一直没有点燃蜡烛,坐在那里融进黑夜,沉郁的像一尊塑像。“吕沉,我想回北地。”
“你不是要夸我吗,夸啊!”
“谋算人心,四两拨千斤,挑拨离间,”他似乎也喝了酒,一时想不起更多词汇,“我,我不想这样。”
第一百八十三章 告别(一)
“吕沉,我觉得,我们做事,有些过了。我们自小立志,保家卫国,这都没错。可是……”霍连杰酒喝得不多,心情抑郁,有些话闷在心里不吐不快。
“哪里不对?”吕沉声音冷冰冰的,似乎很平静。实则一看到他这有些颓废的模样,心里的一把火就熊熊燃起了!
“我们要保大燕的江山。”他缓步走出来,在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