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像鸟一样。落地之时挥出一刀,攻击附近的燕国军士。
突然袭击并且从天而降,加上自身重量,这一击若能得手确实骇人。所以第一批赶到的燕军,很多人中招不难理解。但这一次是霍连杰带队。这些人赶到这里,全身都在戒备之中。此时看到诸多兄弟的尸体,满腔激愤正无处宣泄。所以这第二次的偷袭,西宋军并没有占多大便宜。唯一的优势就是他们在这里以逸待劳,而燕军是长途奔袭过来的。
但燕军受情绪控制丝毫没有力竭的迹象,与西宋军打了个旗鼓相当。
“齐悦然!”霍连杰大喊一声,“有种出来跟我单打独斗,也不算辱没了你的姓氏!总这样偷偷摸摸的,有意思吗!你出来,一战定生死!”
周围都是打斗声,霍连杰全不理会,等待他的对手出现。缓步移动中猛然回身劈出一剑,这次并没有兵刃入肉的凝滞感,只听清脆的“咔嚓”一声,像是竹子被砍断。
齐悦然后退两步,手中握着一根长约六尺,一头削尖的竹杆。长鞭奈何不了霍连杰,一时又找不到枪。所以她找了一根两头削尖的竹竿,刚刚被他砍掉了一截。
“一战定生死说起来确实不错,“她淡淡说着,似在讨论明日的天气是否晴朗如昨日,“不过我还是希望你死我活。”
霍连杰恨死了她这一副什么都无所谓的神情,冷笑道:“望庭那一战,你真的以为我打不过你吗?”
“我当然知道啊,你我动手可不是一次两次了。谢谢了,在那么多百姓面前给我留了面子。虽然最后我的枪放在你脖子上,很多人没有看清,至少也是个不分伯仲吧。我齐悦然与你扬名天下的威远王世子不相上下,算可以了。”
霍连杰心里想着许松,什么东西都模糊了。“少废话,今天就是决战之日,我再不会手下留情!”
说着,整个人化作利箭一般飞向齐悦然。
血腥气益发浓郁,蒸腾起来,林中飞鸟早已不在,留下的,怕是只有暗中潜伏,等待结束啃食尸体的豺狼野狗。
西宋军的保家卫国,燕军的报仇雪恨,交织在一起,就是一个不死不休!
齐悦然不得不说,自己真的有点急躁了。只是,退无可退。她也不愿一直被人追着打啊!
霍连杰真的怒了,她用尽全身解数勉力支撑,能否支持到天亮,不得而知。
以钱康一行的脚力,天亮差不多可以到固安城外吧。反正霍连杰是没时间赶过去捣乱了,那么这一次,仍然算是她赢了!
至于自己,算了,听天由命。
齐悦然不再多想,专注的防御着,自己的每一处破绽都可能致命,不可大意。
霍连杰每一剑都满满的杀气,此时,眼里只有对手,什么都不存在。包括身后苦战的两国将士都丝毫不能给他干扰。罪魁祸首在此,除之而后快!
也有西宋军士想来帮忙,但一个两个被霍连杰劈飞之后,无人敢擅动。齐悦然也不出声,一个人硬撑已经很辛苦,不想说话。
天色仿佛被稀释的浓墨,一点一点淡化。
霍连杰终于能够看清对手,她的身上,脸上,都是斑斑血迹,不知道是她的还是别人的。神情透着些疲惫,坚毅,但没有他想看到的,比如悔意,比如惧意……
罢了……
不能焐热的石头,不能弯下的头颅,不能征服的心,他耐心告罄!
齐悦然几近力竭,一口气还支撑着,眼角余光时而扫过天际,还没有。
一时许多画面闪过眼前,父亲,师父,弟弟,陈源,陈皇后……对于一个将门出身的人来说,生死本是寻常事,无所畏惧。唯一的遗憾,大概也就是未能看到那一战开始的信号!
不过霍连杰这条疯狗,怎么说翻脸就翻脸了呢?
虽然她并没有指望着什么。敢对他下毒,就不怕他彻底翻脸。
不过翻脸翻的如此决绝和彻底,让她有些疑惑,果然不了解的事情还有很多。她比较了解的男人只有父亲和陈源,两个人都不是那种狠人,所以,她对男人的了解比较片面。
定然是如此。
那么,死就死吧,愿赌服输。
“呲——”刀劈竹竿的声音,刺的耳朵几乎受不了,让人泛起一身鸡皮疙瘩。
冰寒利刃入体,给极度疲惫身体的刺痛也打了折扣。
齐悦然低头,利剑穿透铠甲刺入身体,入肉两寸,或者更多?
当做长枪来使的竹竿被从中间劈开,强劲力道之下,自己的手早已把握不住,哗啦啦落在地上。
这一瞬,空气仿佛凝滞。
西宋军仿佛被什么警醒,激战之中放下对手,扭头看向这边。
燕军的目光也被吸引了过来,他们看到的是霍连杰脸上的决然以及一种说不明的恨意。
“齐将军……”
西宋军要冲过来,燕军反应也很快,下一瞬就拦住了他们的对手。
齐悦然嘴角抽动了下,似是自言自语:“还是,挺疼的。”
霍连杰一言不发,眼框充血,手臂再次发力,剑身一抖,齐悦然倒退着飞了出去,落在十几步远的地上。
这一刻,天光大亮,霍连杰却仿佛置身无尽黑暗。她胸前的伤口,血液喷溅,将甲衣染红。
躺下的视角也不错,至少,她第一眼便看到十分遥远的天边,那一颗炸裂的信号箭。
“霍连杰,我赢了。”
第一百一十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