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霞茫茫,已是黄昏,二人仍未寻到客店人家,只好在古道附近的山林中歇宿了。不过二人早已习惯这样的方式,倒没有觉得有甚么不适。
夜风清淡,犹有秋瑟之意。
忽然,一缕声音传入刘苏耳畔,他定神细听,隐约听到从远处飘来的风中夹杂着几缕哭泣声音,语调低徊清冷,似乎是个女子。刘苏道:“你听,有人在哭。”
南宫月闻言,侧耳祥听,果然听到了一缕游丝般的哭声,她奇道:“这荒无人烟的山林,怎么会有人呢?”忽地脸色一白,“该不会是冤魂野鬼罢...”
刘苏笑道:“你可别瞎猜想,我们过去看看就知道了。”说罢起身,南宫月忙道:“说不定这就是鬼魂作祟呢,诱引我们过去加害于我们。”
刘苏道:“那我一个人去,你在这等着。”
走出几步,南宫月赶紧起身奔向自己,道:“等等,等等,我跟你一起。”
刘苏微微一笑,循声缓行,约莫走出数百丈,来到一处较为空旷的山坡。只见坡顶伫立着一座阴森墓碑,碑前跪着一名绯衣女子。
月色清亮,映得那墓碑与女子的身影有些模糊不清。
刘苏拉了南宫月一把,轻声道:“先别过去。”
这时,听得那女子幽幽含恨的语调没入耳中,“虽然你留我怅恨人间,但是,我从不后悔。”
“我曾问过自己,当时如果没有见过你,后面的事情也不会发生了。可是做不到,哪怕最后我们相忘于江湖,我也情愿刹那的相濡以沫。”
“你...你可曾真心待过我吗?”
话语悲切,字字含断肠悲意,低徊婉转,不禁令人涩然神伤。随即,那女子不再说什么,抬手拭去面颊上的泪痕,轻轻一声叹息。
“如月姐姐!是你吗?”南宫月倏然大声喊道,不顾刘苏的拉扯,径自走向了坡顶,双眼一直盯着那绯衣女子,“姐姐。”
绯衣女子回身望去,只见月色下一名韶龄少女走向自己,杏脸桃腮,容貌清秀。
她微微一惊,忍不住道:“妹妹?!你...你怎么在...”
南宫月面觏含笑,不禁热泪盈眶,哽咽道:“自从爷爷去世,我便没有见过你了...”
绯衣女子起身走向南宫月,亦是泪如雨下,神情不甚怜惜,“这些年你一人....过得可好?”
南宫月点了点头,并没有说什么。
片刻之后,绯衣女子将南宫月拥入怀里,白皙逾恒的手掌轻抚着南宫月的背心,道:“姐姐我对不起你...”
南宫月微笑道:“如月姐姐你不要这么说,爷爷临走前就和我说,你做的并不错。”
绯衣女子苦涩一笑,涩声道:“我留书一封便离去,爷爷他一定对我很失望罢。”
南宫月用力摇了摇头。
绯衣女子忽然望见刘苏,惊道:“这人是谁?!”
南宫月回身一看,见刘苏跟了过来,便道:“他是我一个朋友,我们结伴游历江湖呢。”
绯衣女子秀眉紧蹙,看了刘苏几眼,见他相貌俊秀,风神隽朗,喃喃道:“你与他在这荒山野林共度良宵,岂是朋友之交?你莫要骗姐姐了。”
南宫月解释道:“姐姐,我们真的只是朋友啊。今天赶路到晚上,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只好在山林中歇宿了。”
绯衣女子仍是蹙眉,但也不便再说什么,于是指了指刘苏道:“你到别处去,我有事要与妹妹说。”
刘苏稍有迟疑,不放心南宫月与她独处,道:“你就在这说便是。”
绯衣女子正欲作势,南宫月忙道:“你先避避罢,如月姐姐从小便照顾我,我也有些事想与她单独说说。”
刘苏听南宫月这么一说,果然放心了,当下道:“那我在篝火那里等你。”
南宫月点了点头,刘苏返身离开山坡,不到一会儿身影没入了密林中。
绯衣女子忽地幽幽叹了一口气。
南宫月指了指坡顶的坟墓,问道:“如月姐姐,那做墓的主人与你...与你有什么关系吗?”
绯衣女子语调清淡:“那座墓是我立下的,墓中人便是我的夫婿。”
南宫月大惊失色,不禁掩唇,颤声道:“姐...那墓中人便是姐夫?”
绯衣女子点了点头,面容渐渐趋于平和,目光沉郁,似乎陷入了对往事的追忆当中。
“当年我第一次见他,便再也忘不了了。于是我留书一封离家出走,无论他到何处,我都跟在身后,不知不觉三年便过去了。三年间他不断拜访各路高手隐士,与之切磋武艺。为让他能达成技冠群雄的梦想,我便偷偷将爷爷的剑谱拿来送给他,因此他对我心怀感激,便与我成了婚。后来他修习剑谱上的武学,一年内武功大进,先前切磋胜过他的人无一例外全部落败。”
南宫月喃喃道:“后...后来呢?”
绯衣女子喟然道:“世间名利都是空的,可是他却看不破,反而痴迷于此,愈陷愈深。那年寒冬腊月,乱雪纷飞,他孤身前去飞仙观,拜访斩妖剑陆云,与他相约切磋比试。后来却是不敌陆云的荡气九剑,受伤不浅,陆云运功护住他心脉,遣了几名弟子将他送了回来。我见他伤重至此,连忙拜访了神医登徒子,请他前来为他治伤,登徒子为我开了一张药方。而我依着这药方为他熬药,每日服用,可是他身体日渐虚弱,丝毫不见好转。”
南宫月惊道:“莫非那什么神医给了个假药方么?”
绯衣女子摇摇头,神情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