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那天是黄道吉日,听说宜祭拜,嫁娶,远行,打洒等一切活动。
铁未阳准备好一切,在十一那天晚上回了秦府。
秦从文自然是高兴的。
他让人准备了一天,就是想郑重的接大儿子回家。
下人们衣饰整洁,神态恭敬的站在府门口两侧迎着铁未阳,如今他们都知道了,府里有位大公子一直流落在外,如今要回家了,前一段时间秦里接二连三发生的大事,件件都与他有关。
下人们本能的对铁未阳生出几分敬畏来。
秦黛心站在苏氏身边,笑着见铁未阳从马上下来。
真是个俊雅不凡的少年。
铁未阳穿了件湖色暗纹箭袖长袍,头发用一只金冠高高束起,虽然脸上还是一副不苟言笑的样子,可眉眼间那沾染着喜气神情却是骗不了人的。
秦黛心感慨万千,他找回了家,多年夙愿得偿,心里自然是高兴的。跟铁未阳一比起来,自己竟成了可怜人。
虽然心里恍惚,但当铁未阳向她们走来的时候,她还是回过神来,笑着看铁未阳双膝跪倒在地,嘲苏氏叩了一个头,心甘情愿的,略带激动的喊了一声:“娘。”
苏氏激动难平,眼泪不自觉的就淌了下来,这个场景她以前时常在梦里见着,那时她总能梦见一个身穿不俗衣饰,却看不清样貌的年轻男子喊自己娘,他会亲热的拉着自己的手说再也不走了……
如今这一切竟然都成了真的!
“好孩子,快起来。”天气虽然热,可冰冷的青砖地面还是很凉的,苏氏心疼铁未阳,自然不肯让他在上面一直跪着。
铁未阳起身,略带笑意的叫了一声“妹妹”。
秦黛心自然福身还礼。
苏氏用帕子拭了泪。欢喜道:“好了,别站在门口了,你哥一路风尘仆仆的回来,想必已经累了,我们回府里说话,家里都安排好了,你也见见其它几位兄弟姐妹。”
铁未阳连连说好,秦黛心不免打趣苏氏一番,挽着她的胳膊撒娇道:“娘,您有了哥哥就不疼我了。”
苏氏难得见女儿露出如此小女儿姿态。看着眼前这一双儿女,又想起屋里那两个小的,心里顿时一软。话也不舍得说一句,只是假装生气的白了女儿一眼,她招手让下人把铁未阳的马牵到后院马厩里去,自己被女儿挽着,大儿子又在身侧。苏氏觉得这是她活到现在最幸福的一刻!娘三个之间流淌着温馨的气氛,像是商量好似的,三人就这么比肩朝府里走去了。
一路上苏氏都在不停的叨叨,“……我知道你怨他,可他毕竟生你一回,如今虽然脾气还没变。可对你却是真的挂念,你是当儿子的,别跟他一般计较。到底他是你父亲不是。”
铁未阳点了点头,十分孝顺的道:“我知道,娘放心。”
苏氏欣慰的笑笑,又道:“家里的变故你也知道,他爱了打击。病了好长一段时间,现在他的病虽然有了起色。但是已经大不如前了,大夫说要他好好养着,只怕三年五载都回不到以前的样子。”苏氏说这番话是有言外之意的,她替秦人文百般开脱,无非是想让铁未阳念在血脉亲情的份上别计较太多。
秦黛心暗暗的在心里摇了摇头,心想古代妇女就是伟大,她那个便宜老爹是个什么样子,自己是最清楚不过的,他三番五次那样的对待苏氏,可苏氏是怎么对他的?说是以德报怨也不为过!
古代女子以夫为天,秦黛心再一次领教了。
三人很快来到正房。
秦黛心远远的看着正房的院子,心里涌上一种时空交错的怪异感觉。
几天之前,这里还是方婉茹的院子,装扮还都是按方婉茹的喜好安排的,如今才短短几日的工夫,竟然都变了一个样子。
秦从文为了讨好苏氏,把整个上房几乎换了个面目全非,即使是方婉茹自己亲自来看,也绝不会认出来这是她自己的屋子。
屋顶上的青瓦刚刚换过,房上的漆饰也被重新粉刷了一遍,廊下摆着的盆景都被换了去,就连铺在地上的方砖都换了。
芳俏惦着脚在廊下张望,她身后跟着两个梳着元宝头的小丫头,见到三人身影时,芳俏着实高兴了一回。
待三人走近了,她连忙上前施了一礼,“见过夫人,大公子,三小姐。”
苏氏感慨一回,是啊,如今她已经是这府里的夫人了。
芳俏亲自掀了帘子,娘三个鱼贯而入。
也不知道秦从文花了多少高价钱,请了多少工人来连夜赶工,此时上房的屋里,已经有了翻天覆地的一番变化,原来屋内的家什,摆件从头到尾一个没剩,全都换成了苏氏喜欢的黄花梨家什,桌子上罢的,博古架子上放着的,都是秦黛心没见过的好东西,比起方婉茹以前用的,好像又贵重了一些,想必都是压箱底的好东西,以前搁在库房里没值得往外摆,如今方氏两腿一伸,方婉茹被休,倒是成全了苏氏。
秦从文正在榻上坐着,见铁未阳来了,神情颇为激动,说到底铁未阳到底是他的儿子,秦家子嗣艰难,能多个儿子,还是这么出彩的儿子,他如何能不高兴?
四品官啊!
秦从文做梦都没想过自己的儿子能有做上四品官的一天,秦子诚不是个读书的材料,秦子信书读得到好,可就算考中了秀才,中举也是极为不易的事儿,真要是当了举人老爷,只怕也得从七品官开始做起,任途升迁艰难,想要平步青云的当上四品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