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孙浩,好歹也是常去健身的青年男性,推车对他来说不成问题,很快车子就从泥坑里获得解脱,田甜踩着离合刹车,把车子停住,和他换了座位。
田甜现在有些紧张。
她隐约觉得,他们做了错误的决定。
看得出,赵珂很在乎丈夫的安全,她对灵异这方面也有些了解,如果提前离开是生存希望较大的那条路,为什么她不选?
她正想着,车子忽然开始急刹,田甜因为惯性猛地向前冲,要不是系着安全带,她早就撞上窗玻璃了。
她凝神往前看,发现路中央有一头死牛,都已经开始烂了,被暴雨浇过、泥汤泡过,恶心至极。
“老婆,你没事吧?”
田甜摇摇头,车子很快就绕过了这头死牛,继续前行,她盯着车窗外的景物,脑袋不受控制地开始回想赵珂那时候的表情。
她那时候在自己掌心写完了咒语,让她多保重。
那时候她的表情……
田甜忽然感觉手脚冰凉。
是惋惜。
身体越来越冷,不是主观感受,因为这种阴冷连韩民都感受到了,田甜颤抖地抬起头,望向车子的后视镜,眼睛因为恐惧而大睁。
刚刚那次急刹车,放在后座上的所有东西都滚落到了地上。
红衣黑发的女鬼就盘腿坐在后座上,地上那些东西根本伤不到她,她垂着头,长长的黑发披到身后,垂到腰间。
她的手里摆弄着什么东西,那两颗东西在她的惨白的指尖滴溜溜地转,点点血红时不时蹭到她的指尖上。
田甜刚想抬手,就看到那只女鬼抬起头,咧嘴笑着看向她,惨白的面孔上挂着两个血淋淋的窟窿,几行鲜血沿着窟窿往外淌。
“啊啊啊啊啊啊——”
“你怎么了?”
赵珂愣怔间,感觉到手背传来的温度,顾清枫将毛笔从她手里拿了出来,把被墨汁弄脏的梳妆台擦干净:“不要勉强自己。”
“我没事,就是忽然想到了点事情。”
赵珂凝视着那颗裂开的桃核,把它收拾起来扔掉,拿回毛笔继续开始写符。鸡血她没舍得全用完,留了些,装在顾清枫的空药瓶里,剩下的她省着点,用来弹墨斗线。
她把晾干的黄符装进包里,听到了外面的声音。
应该是他们回来了,赵珂把鸡血收好,走出房门。几位青年坐在院子里休息,神色看起来都不太好,顾清枫便问是怎么回事。
孟知理接过白央递来的茶水,缓缓开口:“我们找到了原来的柴垛,那些东西全都湿透了,我们浇了很多汽油,勉强烧掉,把烧剩的东西埋在先前选好的坟地了,不过……”
他轻轻叹了口气:“我们刚把墓碑立好,上面就开始落乌鸦,怎么赶都赶不走,我们在那,它们就在空中盘旋,我们离开的时候,那些乌鸦就落在墓碑上方,黑压压的,叫声刺耳,不是个好现象。”
众人俱是沉默,谁都不想待在这里,可村庄的铁律又让他们心生畏惧,韩民和田甜做了吃螃蟹的人,不知道他们现在怎么样了。
交谈过后,他们便开始吃午饭,主菜就是炖土公鸡,配着其他的农家菜,蔬菜园里什么都有,午饭算得上丰盛,不过今天发生的怪事太多,他们都沉默着进食,没有继续闲聊的意思。
用过午饭后,其他人都回屋子休息了,赵珂回到屋里,把剩余的鸡血和墨汁混合,浸湿墨斗线,让顾清枫和她弹墨斗。
她不打算这么快就把符纸暴露出来,也不打算把墨斗线弹在房门外,那样痕迹太明显了。
她给顾清枫讲完操作,两人把床帐表面都弹出了很多黑红色的直线,直线笔直正交,像是棋盘,又像是牢笼,将床全部覆盖。
赵珂掀开床帘,把床挨着的那面墙璧也弹满了墨线,这就组成了严密的网,如果女鬼突破了桃枝和公鸡,这里就是他们的庇护所。
她起得很早,忙碌到现在,已经觉得有些累了,赵珂从抽屉里拿出块布放到枕边,把墨斗和角尺都放在布上,爬上床准备睡觉。
在这八日内,所有的家庭成员都要来到灵堂守灵,从晚八点开始,直到黎明结束,赵珂钻进被子里,把自己盖得严严实实:“我要先睡会,七点左右再起来,可以叫我吗,还是你也要睡?”
村庄里有特殊的规矩,来到这她就不能用手机,更别提开闹钟。
顾清枫摸摸她的头:“我不困,睡吧,我在旁边。”
赵珂闭着眼睛,任由无尽的黑暗将她吞噬。
她感觉自己像是睡在棉花堆里,温暖绵软,舒服得不行,不知道过了多久,她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居然站在一处荒山老林里。
周围阴风阵阵,而她只穿着薄薄的衬衫,冷得直发抖,脚也是光着的,踩在堆积的枯黄落叶上,能听见细微的爆裂声。
她抱着胳膊往前走,不知道要走向哪里,走着走着,忽然感觉脚底有些硌。
好奇心害死猫,这个道理赵珂很清楚,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