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滚有什么用啊?」
朱泊依言着地连滚,「滚能解决问题,老子也不用寻死觅活了呀……」
「你……」
一大把年纪还泼皮似的耍无赖,景精忠气不打一处来,「呆不住你就下山去
,别来惹人心烦。」
「哪!大师兄你说话算话啊!小弟亲耳听见了的,你们都听见了啊,我没乱
说啊!」
朱泊从地上弹簧似得蹦起来,指着景精忠连连呱噪。
其馀几位师祖眼观鼻鼻观心,权当入定听不见……「滚滚滚滚滚!趁早滚!」
景精忠挥舞衣袖,像在驱赶只恼人的苍蝇。
吴征立在田间看着农夫驱虫施肥,二荆条正在抽果,果蒂儿处冒出怯生生的
一点青绿,令人爱不释手。
老郭姓郭,崑崙山脚下的农夫,种了一辈子地不会别的,也没有名字。
小时候叫小郭,老了就叫老郭。
老实巴交的农夫遇事总有些畏畏缩缩,然而站在田间则自有一股不凡的气度
,在这块地方,他就是权威。
「郭老,歇会儿吧。」
吴征走向正指挥将晒乾的辣椒碾磨成粉末,一丝不苟的老郭,递上壶茶笑道
:「也不必赶得不可开交。」
「公子爷怎能让您……哎……真是……」
和吴征相处已有五年,无论这位崑崙掌门弟子怎么善待他,都抹不去刻画在
骨子裡的卑微念头。
「误了公子爷进京面圣的大事,老头子就是赔上全家性命都还不上。」
「误不了。该歇要歇着,累坏了身子如何是好?这块地缺不得您。」
吴征知道劝他不住索性笑着点点头转身离去。
「崔师傅,准备得如何?」
进入被吴征私下裡称为崑崙厨师学校的茅屋,大厨崔余子正在做最后的验收。
数十道菜餚都是大秦乃至北燕与盛朝都绝未出现过的,满载着崑崙派绝地反
击中兴的希望。
「公子爷,您来尝尝。」
崔余子赶忙递上乾淨的筷子。
与当世一般的酒楼厨房不同,此处虽是简单搭建的茅屋,一切却收拾得十分
乾淨整洁。
以吴征的话来说:厨房都收拾不清楚,怎能让整座酒楼乾淨舒适?这话让崔
余子大为赞同,对吴征制定的更佩服得五体投地,是
以这几间茅屋除了无法避免的油烟味重了些,倒是敞亮明快得很。
「不必啦,您的手艺我信得过。」
吴征刚用过午饭食慾全无,目光扫视,只见即将新推出的菜餚色泽明亮香气
扑鼻,拿到成都定然会引发巨大的轰动。
看崔大厨与学徒们兴奋得迫不及待的样子,士气正旺!「白白浸淫了厨艺大
半辈子,比不过公子爷半分。若无公子爷提点,这些宝贝我是永远做不出来的。」
崔余子摇头感慨不已。
「错啦!您才是这一行当的专家,我这个半吊子只是提些想法。这几道菜换
了我来做,便绝没有您做的好吃。」
一直跟随着吴征的杨宜知终于彻底明白,大师兄给他与众不同的感觉是什么。
若是爷爷再行问起,他不会再语焉不详:大师兄对待任何人都绝不计较出身
地位,那些对他来说视若无物。
无论贵族还是平民,能得到他尊重的只有身负一技之长。
爷爷,孙儿用了十五年才明白这一点有多么难得。
甚么礼贤下士,不过是用俯视的目光看你,似乎礼贤了,是给你面子,你要
感恩戴德。
大师兄不一样,永远用平等的目光看待这些人,尊重他们的长处。
士为知己者死,那些被他尊重的人会死心塌地卖命,一辈子都不会背叛他!
「吴征面圣,着戴志杰,杨宜知陪同进京以为臂助,劸径韩
城需拜会韩府,护送韩侯交託的东西入京。」
顾不凡宣读完奚半楼的谕令,林锦儿扶起跪地听命的吴征,常被她抱在怀裡
的孩童如今已足足比她高了一头还多,如今青春年少风华正茂。
林锦儿感慨万千,细心地替少年理清长衫的褶皱,又亲手为他束起长髮,口
中不厌其烦地嘱咐:「一路小心,记得往韩城过去拜会韩家。京裡卧虎藏龙水深
得很,务必谨慎行事遇事多与二师姐商量,切莫自大妄为。你年纪大了,遇上称
心的丫头大可不必顾忌,纳入房中便是。起居生活总不能还如从前甚么都自己来
……陆师姐还在养伤不便前来,传了口信祝你宏图大展,青云直上……」
吴征无半分不耐,他极享受这般拳拳关爱的感觉。
崑崙造就了如今的自己,给了他和辣椒,又给了他彷彿母亲一样
的宠溺,这裡,就是他的家!顾盼哭得双目红肿,噘起的红唇还与小时候一般可
以挂上个油瓶。
吴征摸摸她的头:「傻瓜,师兄又不是一去不回,得了空便回来看你。」
「大师兄走了不能给人家说故事……」
豆蔻般鲜润的少女抽抽泣泣极为不捨。
「崑崙受我之累,这些年过得甚为艰难不易,这是师兄的责任岂能推脱?师
兄说过,待盼儿长大啦崑崙的难处便过去了,要你一生一世快快乐乐的。盼儿乖
,好好用功!待你艺成下山,师兄在成都等你,那时盼儿也大了,甚么《西游记
》的不好听,到时师兄给你讲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