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公将军到!”随着一声满含惊讶和兴奋的大声通传,张梁掀起大帐的布幔,缓缓走了进去。
帐中,正在十余名黄巾将军簇拥下商讨军机的张宝愕然抬起头来:“三弟,你怎么会突然来到巨鹿?”
张梁没有答他,反而沉下脸来喝道:“全部退下!”
众将瞧了一眼面色尴尬的张宝,噤若寒蝉的纷纷快步退出帐外。
张梁走到张宝身前,手指一直戳到张宝的鼻尖:“二哥!你竟然还敢问我为何到此?你究竟都做了些什么!”
张宝心中一拎,赔笑道:“三弟是指严立的事吗?唉!确是愚兄不对,没有和你及时商量此事!可是战机稍纵即逝,愚兄也是出于大局考虑,才不得已而为之!”
“你糊涂啊!”张梁叹息道,“三万五千大军被你当成了诱饵,白白葬送在内黄城下!如果个中秘密一旦外泄,将会对我军士气造成何等打击?难道你从来没有想过?”
“更可笑的是!”张梁目中闪过愤怒之色,“你竟然还密令广阳渠帅放弃了幽州所有的地盘,全军秘密开赴甘陵!你到底想做什么!”
张宝面色一紧,强辩道:“我收到消息,刘宏那昏君已经密调几万大军至函谷关、大谷、广城、伊阙、轘辕、旋门、孟津和小平津等各处帝都关口,并设置都尉驻防。而负责洛阳区域的马元义已经兵败身死,所以原先我军制定的直取洛阳之计,再也无法轻易成功!难道我临时改变策略,准备从汉军防守空虚的兖州进行迂回包抄也错了吗?”
“策略没错!”张梁提高声音道,“可是你用人用错了!怎么可以令严政那个饭桶守甘陵!”
张宝一懔,脱口道:“你已经知道我令严政守甘陵了?难道是甘陵出了什么差池!”
“差池!”张梁冷笑道,丢过一卷书简,“你瞧瞧吧!这份密报是两日前通过隐密渠道碾转送到我手中的!这才令我立即从下曲阳狂奔一百余里来到这里!”
张宝展开书简一扫之下,立时脸色惨变,狂吼道:“这不可能!严政两万兵马守城,怎么会被五百汉军攻破!”
“咦!”他突然面色再变,“南鹰!?怎么又是那个小子!他真的是与我们太平道不死不休了吗?”
张梁虽然早已阅过书简,但听到南鹰之名,仍然瞳孔微缩。他叹息道:“不仅如此,我还听说严立的大军也是栽在他的手上,所以我早就说过,我们当初不应该惹这个小子的!”
张宝突然抬起头来,疑惑道:“巨鹿距离甘陵不足百里,连我都不知道甘陵失守的消息,你又是如何得到这消息的?会不会情报有误?”
“不会!”张梁摇头道,“这书简是天干地支在军中的内线送来的!绝对不会有错!”
“天干地支吗?那消息便不会有错了!”张宝懊恼道,“虽然我们与他们只是暂时的同盟关系,但是他们绝对不会希望我们败在汉军手上!”
他愤然将书简掷于地上道:“都是那个姓南的小子害的!如今甘陵一失,我十万大军失去了这个大粮仓,还如何能完成奇袭兖州的方略!”
“不行!”张宝焦躁的踱了几圈,大吼道:“我要立即发兵,趁汉军立足未稳之际重新夺回甘陵!”
“还有!”他眼中闪过凌厉的杀机,“姓南的小子此时仍在甘陵,正可杀了他以报新仇旧恨!”
“已经迟了!”张梁淡淡道,“你与卢植大军一连战了几日,各有损伤!难道还没有发现他的大军已经在昨日就开始退向甘陵了吗?看来汉军是想一面修整,一面固守了!”
“我那时仍然不知道甘陵已经失陷!”张宝苦恼道,“还当他们是因为粮草不济而暂时退却!这下不妙了,汉军仍有三万之众,而我军加上广阳军的残部也仅有十万不到,想去攻打甘陵根本是自取其辱!”
“你放心!事情仍然未至无可挽回的境地!”张梁露出莫测高深的笑容,“想要扭转局势并不难,我在来此的路上已经想好了对策!”
“太好了!三弟果然是智计百出!”张宝狂喜道,“我军究竟应该如何对敌!”
“全军立即向北退却!”张梁沉声道。
“什么?”张宝一呆随即恍然道:“你是想假传消息,诱使汉军从甘陵城中主动出击吗?如此一来,就可以避免强行攻坚,改为野外迎战!恩,确是妙计!”
“不!你错了!”张梁微笑道,“不是假传消息,而是真的全军撤退!汉军必然会认为我军因为失去了甘陵而粮草接济不上,只有撤退一途!他们便一定会趁机衔尾追杀!”
“可是如此一来,便正中我的圈套!”他伸手扯过地图,“你来看!巨鹿之北城池众多,皆在我军控制之下,沿途有平乡、任县、柏人、中丘等多个城池!我军一路北退,并弃守所有沿线城池,既可以集中优势兵力,又可以分散汉军有限的兵力!同时,还会令汉军信心暴涨,戒心渐消!”
“而这里,就是他们的葬身之地!”他的手指点到了“栾城”上,“我来此之前,已经令下曲阳两万兵马在此设伏,当汉军追兵遇伏之际,便是我北撤大军返身掩杀之时!汉军劳师远征,又受我军前后夹击,则必败!”
张宝眼睛越来越亮,大叫道:“好计!当歼灭汉军主力后,我军便可从容回师,不费吹灰之力的收复所有城池,直至取回甘陵!”
“很好!”张梁微笑点头道,“你终于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