帐中诸将一起发出低低的咒骂,有人怒道:“这么说来,所谓偷袭渤海果然只是个圈套!”
“那是当然,他们在幽州自己的地头,都被你们打得抱头鼠窜!怎敢远赴渤海去送死?”白绕行到南鹰身后的地图前一指:“将军,各位请看!你们现在的位置是太行山东麓的大渥淀、小渥淀附近,此处毗邻易水,全是大片湖泊,不利于骑兵和战车展开,却有利于步兵埋伏设陷!”
“在下只知道这么多,但是他们对付将军的手段,却绝不会仅止于此!”他转身向南鹰道:“将军,一切均要多加小心!”
“你做得好!全亏你了!”南鹰只觉心跳加快,额上冒汗,口中却淡淡的勉励道:“尊兄日前出手劫夺战马,已经立下大功,不想你今日又冒险送来了如此绝密情报……你们孙家的功劳,本将绝不会忘记!”
“将军客气了!既然我们孙家选择了跟随将军,这些均是分内之事!”白绕重新拉上头罩,欠了欠身:“在下不易久留,还须立即回去。不过请将军放心,若再有什么消息……”
“不必,你已经做得够多!”南鹰断然道:“本将不可能让你再次置身险境。接下来的事情,由本将自行应对!”
“多谢将军!”白绕声音之中多了几分感动,他低声道:“那么在下告退了,将军保重!”
望着白绕匆匆离去的背影,南鹰凝神想了一会儿,突然一掌拍在将案上:“好个张纯,竟敢给本将下套!”
“将军!”李进躬身道:“若是白绕的消息无误,我军正面临着绝大的危险。前方尽是方圆数百里的湖泊沼泽,我军所有优势将丧失殆尽,而面前敌军皆为熟悉地理的贼军,且极擅袭扰战术,若被他们拖在此处,我军将泥足深陷!”
“他奶奶的!”南鹰狠狠的咒骂着:“这是本将生平第一次如此痛恨白洋淀…..现在本将明白为何水泊梁山的山大王们为何可以傲视官军了!”
众将面面相觑,虽然没有人明白将军的意思,却无一人敢于开口相询。
“去通传全军!”南鹰霍然起身:“我们要立即改变行军路线……由河间返回渤海的计划再不可行,我军将原路返回,由范阳、方城一线,绕道涿郡撤回渤海!”
“将军!”高风急急冲入帐中,他铁青着脸道:“大事不好!天眼刚刚发回十万火急军情!在我军后方五十里外,一支万余人的乌丸骑兵正向我军而来!”
“什么!”李进浑身一震,失声道:“我军退路被切断了!”
“这怎么可能!”他向高风喝道:“一支万余人的乌丸骑兵……他们是如何瞒过沿途各地汉军的?”
“忘记乌丸人化整为零的惯用伎俩了吗?”南鹰冷泠望着有些慌乱的众将,突然一笑:“本将低估张纯了!此贼倒真是一个人物!”
孙策突然狂叫道:“将军!既然我军前后无路,不如在此设阵,与他们拼了!当日五万敌军仍然奈何不了我们,怕他何来?”
“糊涂!”南鹰重重一拍将案,大喝道:“身为将军,岂可如此草率,轻易便与优势敌军硬拼?今时不同往日,我军再无地利和火器可以利用,如何抵挡敌军十倍步骑的前后夹攻?”
“况且!”他流露出一丝无可奈何的苦涩:“此时,我军也失去了七千匈奴盟军的支援,绝不可能从这样的致命陷阱中杀出重围!”
“还有一计可行!”高风渐渐止住喘息,凝神道:“我军虽是骑兵和车兵,然大多数将士均受过严格的山地作战训练。可以进入太行山东麓的群山,且战且退!”
“那么入山之后,我军的大批战马和辎重战车怎么办?”有人叫道:“这些可都是我军赖以生存的宝贝!”
“能保住命再说吧!”高风冷冷道:“这个时候,没有人能够帮助我们,一切只有靠我们自己…..将军曾经说过,坛坛罐罐,全部扔了也可以再来!将军您说对否?将军……您在想什么?”
所有人的目光都随着高风错愕的声音落在南鹰身上,只见他正低下头来,伸手磨娑着手指上套着的一枚指环,仿佛若有所思。
“高风……你有时还真是一员福将!”南鹰突然抬起头来,凝视着面前的地图,诡异的露出一个神秘的笑容:“不过有件事你说错了,在此不远处的山中,还真的有一支我们的援兵!”
“全军……立即向西北而行!”他的指尖点在地图上的一个小点上:“此山,便是我军跳出敌军包围,甚至是转守为攻的一线机会!”
“云雾山!”瞧清了那个小点的名称,所有将军们均是目光一滞,脱口道:“这是什么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