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的士兵突见这番变故,又是一阵骚动。
句忱朝刚才向他回禀的将军摆了摆手,道:“不必惊慌,继续行军。”
随后他便让言争钻进了马车中。
马车缓缓使动,句忱看着言争,一贯冷漠的脸上破天荒地浮现出了淡淡的笑意:“你突破天境了。”
言争点了点头,回道:“刚突破天境出关,就听说了师兄你要带兵出征的消息,正好前来送你一程。”
“也好,”句忱微微点了点头,“如今荟阳城内不怎么安稳,若是我此去出了什么问题,你也能护住荟阳宫。”
听到这话,言争低头垂眸。
过了良久,他才抬起眼,突然道:“这才时隔两三个月与师兄未见,便感觉师兄变了许多。”
句忱一愣,问道:“何出此言?”
马车往前使动着,车轮发出辘辘的声音,碾过地上细小的石子,发出吱呀的声响,车内的两个人同时晃动着身躯。
言争停下转动念珠的动作,摩擦着手中的一颗珠子,话锋一转道:“两月前师兄便已找到师傅让您所寻之人,不知眼下情况如何了?”
“还好。”句忱淡淡道。
言争并未追问句忱敷衍的回答,只继续说道:“其实,当初师傅把玉佩交到师兄你手上时,我正好在屋外,听到了师傅对师兄的嘱咐。”
听到这话,句忱抬眼看了看言争,眼中含着些意外。
言争垂着眸子,并未注意句忱的眼神,继续说道:“当时我正好路过师傅的禅房,记得就在窗外,隐隐约约地听见师傅同师兄说起的话。”
“师傅说,师兄持玉佩所寻到的人,不仅仅是师兄你上辈子所欠之人,还注定——”
“注定是身负祸国乱民之命的妖女。”
“而师傅也说过,师兄是落凡历劫的星君,若是能护住晋国安危便可顺利回去。”
“如今晋国乱象,或许都因此人所起,也许只要、只要除了她……”
句忱目光转向严厉,眸中露出些痛意,打断了言争的话:“别说了!”
车内气氛瞬间凝滞,只听得见两个人略有些急促的呼吸声。
过了良久,言争才摇头叹道:“师兄,你真的变了。当初的你一心只求大道,而如今……”
句忱沉默未言。
言争看着句忱,继续说道:“我由师兄自幼照顾长大,师兄脾性师弟很了解,如今师兄好似变了一个人。”
听到这话,句忱眉头微皱,抬眼看着言争,摇头道:“师弟此言过了。”
句忱继续说道:“所谓祸国之言不足为信。”
“亡国之名为何要让一介女子来背负?国家兴亡乃是朝堂君王臣子、举国百姓之责,怎会单单独怪罪于一人。就算没有此女,成国一样会来袭,晋国亦会面临如今形势。”
言争皱眉:“若是如此,师兄所习天机之术……”
句忱回道:“此术也不过是根据所知各种情势消息,推测接下来可能发生的事罢了,并不作没有根据的推测。”
“那祸国妖姬的断言,可是出自师傅口中!”言争提高了声音道。
句忱沉默。
这话确实是师傅给他说的,从前他从未怀疑师傅所说话语,而如今却是……
“不管怎样,总有解决的办法。”句忱眸光微闪。
言争无奈:“师兄既然都已经这么说了,那我也无话可说。”
“不必担心。”句忱道。
言争久久未言,最终只好点了点头,道:“师兄此去多加小心,我也该回去了。”
“告辞。”
掀开车帘,言争从车中一跃而下,很快便消失在了队伍的最后。
马车中,句忱想着刚才言争的话微愣。
随后他想到什么般微微撩起了衣袖,手臂处一圈红色极深的牙印新痕显露了出来。
看着这处伤痕,句忱嘴角勾起,摇头轻笑,心里却是一片暖意。
这人还真真是任性得紧,自己让她伤了心,就被她狠狠咬了一口。
这处伤痕怕是要恢复个好几日。
轻轻晃动着的马车中,句忱的思绪不由自主地便飘到了昨日夜里。
上日夜里。
傅九机走后的天机台。
句忱站在窗户边上,看着天机台外夜景,久久未动。
殿内伺候的小童瞧着发愣的国师大人,终于忍不住内心的疑惑,出言打断了句忱的思绪。
“国师大人,您在笑什么?我之前还从未见过您笑过。”小童道。
句忱听到声音,神色一敛,回身坐到了桌案前道,冷淡道:“没什么。”
他伸出手去,想要端起茶水掩饰内心的思绪,却没想到抓了几把都没摸到手边的茶杯。
“国师大人,茶水在您的右手边,不在左手边……”
句忱微微垂眸,拿起了左手边的翠管羊毫。
羊毫沾了墨水后,却见白色的宣纸上落了一汪淡色茶水。
“国师大人,砚台墨汁在前面,您刚沾的是茶杯里的茶水。”
“……”
句忱终于放弃了挣扎,决定回房休息。
这时,却听见门外小童进来禀道:“国师大人,刚才我在门口见着一道身影闪过,我跟上去一看,竟发现是太后娘娘又过来了。”
“娘娘瞧着不怎么清醒,国师大人您要不要过去看看。”
句忱背脊一僵,猛地抬眼,连忙起身快步走出了天机阁正殿。
却没想到一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