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兔 > 言情总裁 > 明月引 > 分卷阅读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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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的路上,阿翁仍是语重心长地给我剖析其中利害,我哑口无言,心中也只有迷茫。可叹啊可叹,仲满孜孜不倦,一朝扬眉,却被我搅得官袍未穿,先着囚衣。

一如阿翁所言,我去谢了罪,在紫宸殿外跪了一个下午,天子虽未气消,却也只是以恃宠而骄,擅闯含元殿为由罚我禁足一月。早上的事,终究未有声张。

这一个月里,太子加冠礼会照常进行,而册妃的诏命虽则必定暂缓,却也因这禁足变得扑朔迷离。

福祸未知,安危难定,又兼心系仲满身陷囹圄,我这禁足的辰光并不好过,不过两三日后,便迎来沉沉一病。病情先由腹胃疼痛而起,不多时高热难退,人也就支持不住了。

太医前来诊治,说是旧年内虚之症未得养息,如今情志失和,气机不利,以致血行不畅,脉络不通,复添下郁滞之症。我并不懂这些,只是像行尸走肉一般躺在榻上,凭他们开药熬药,喂水喂汤。

霜黎时时来问我还痛不痛,我也不知道怎么回答她,有时腹痛,有时心痛,有时浑身都像刀割一样剧痛。高热烧得我头脑发糊,动弹手指的力气都没有,每每梦醒,枕上泪湿。

我所拥有的东西里,忽然只剩下茫然和害怕。

一日,仍是含泪醒来,却见长久忧愁的霜黎露出了几分喜悦的神情,她说,陛下夜里来看过我了。

“他可说了什么?”我吃力地问她。

霜黎摇头,只道:“陛下未置一词,倒是县主梦里魇住说了许多。”

我心下暗惊,只恐自己梦中不受控制,又说了那些怨怼之言,再把他惹怒了,更添风雨。

“我是怎么说的?!”我一急,也不知哪里来的精神,竟一下子坐起身来。

“县主莫慌,是好事啊!”霜黎赶紧扶持住我,又召唤左右小婢拿来外衫与我披好,才道:“陛下能来,就说明已经心软了,否则就像那日县主跪了一下午,陛下也是不见你的。”

我不以为意,且道:“你继续说。”

“县主病的这些时日,常是烧得直说胡话,昨夜陛下正好来了,便都听了去。县主在梦中哭着叫爹娘,说不想做太子妃,身上疼,要回家去,又把盖的被子扭成一团,似是将被子当做了阿娘,紧抱着不肯放,口中还求他们去向陛下讨情,放了仲满公子……”霜黎说着便红了眼眶,摇头微叹,“这情形在场之人无不动容,连霜黎都快心疼死了,何况是一直将县主视若亲生的陛下呢?”

我知是不曾妄言,好歹先松了一口气,却也不太认同霜黎最后这句话,只道:“陛下既然什么都没说,那就等于什么也不会改变。他待我好,都成了过往,他打我的那一耳光,便断绝了一切。他高兴时,可以是最慈爱的父亲,不高兴时,便是杀伐决断毫不容情的君王。”

“县主不要这样想,霜黎虽不知陛下心思,但始终觉得陛下是出于关爱之情才来看你的。”

我只作一笑,徒生感慨:“你不用安慰我,陛下的心思根本无法以常理判别。我真是想不通啊,他为什么一定要我做太子妃!”

第68章 晨星寥落曙光浮(三)

“咳咳……”蓦地, 阿翁倒忽然出现在内殿帘下, 想也听见了我的话, 却一时不动声色,走近些才问:“县主今日可好些了?”

“还好, 应该死不了。”我随口答道, 心中意气难平, 也不想在阿翁面前遮掩。

阿翁笑笑,随即遣出周围小婢, 自在不远处茵褥上坐下来, “病中还该把心放宽些, 否则于身体无益, 你还很年轻。”

“阿翁,我不是看不开, 我只是在说实话而已。”

“你这孩子较真起来, 还真是个死脑筋!”阿翁嗔怪道,抬手点了点我, 脸上的笑容渐渐敛去,“孩子,你当真不解陛下为何要选你为太子妃?”

我看阿翁似是话中有话,便思索着道:“就因为我恰巧帮过太子?还有那个什么华山之灵, 玉羊现贤佐生?这些都只是巧合而已, 若因此立妃,岂不是太草率了?”

阿翁摇头叹声,面上竟有些无奈之色, 而之后缓缓道来的一番话却让我恍然醒悟。

太子因赵婕妤出身低微而时常为人抨击,而父皇虽则每有申斥,却到底还是知晓其中缘由的。他让我嫁给太子,要我成为太子的贤佐,又承诺来日的皇后之位,是经过一番深思熟虑的。

作为父亲,他曾为和亲之事不惜降罪皇后,又明确说过不会图我报恩,他是真的疼我,便因此看似“自私”地让我嫁给自己的儿子,也是一片爱护之意;作为君王,他得顾及社稷国本,让我嫁给太子,便可借我独孤氏的贵重来平衡太子的出身,以防朝野悠悠之口。

于是,我嫁给太子,几乎就是一个万全之法。

我从未想过这事情背后会有如此深意,只一味顾及自己的情感,原来,我才是最自私的人。

阿翁继续说道:“你说的那两个巧合,其实也并非巧合,而反是堂堂正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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