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不想搭理,谁知那少年看见了温禅,本来还有些火气的神情一下子平复了,绕过谢昭雪走到温禅面前,“是九殿下啊,你怎么来了,你伤好了吗?”
温禅又仔细看了他一眼,没找出半分眼熟的感觉,试探的问,“小霸王?”
那少年一皱眉,迷茫问道,“什么小霸王?”
梁宴北见温禅也是一脸茫然,忽而凑过来,在他耳边低声道,“是钟文晋。”
“真的是你?”温禅小小的惊一下,“半月不见,你竟然又丑上几分。”
这话似乎戳到钟文晋的痛楚,“这这么能叫丑呢!这是男子气概!”
他拧着两条粗粗的眉毛,一本正经道,“自从我带上这副皮相,才悟出了世间真理,所有皮囊都是虚假东西,只有从内而外散发的东西,才有莫大的吸引力……”
温禅这下真的被惊得不轻,眼睛瞪得老大,“你是不是疯了?”
“九殿下,出口伤人不是君子所为。”钟文晋严肃道。
君子?温禅觉得自己是大白天里见了鬼,他有生之年竟然能从钟文晋口中听见这句话。
然而谢昭雪和梁宴北都神色如常,似乎对钟文晋的转变一点意外都没有,这才大半个月,到底发生了什么?
温禅有些怀疑人生。
他求助的看向梁宴北,眼睛里都是疑问。
梁宴北轻笑,对钟文晋道,“行了,别装了,没看见你都吓到殿下了吗?”
话音刚落,钟文晋发出大笑,刻意药改过的嗓音有些暗哑,“九殿下你这表情也太有趣了……”
“你是装的?”温禅疑惑,而后气笑,“还敢骗我?”
钟文晋笑得抹了两把眼泪,“我也没想到你这么好骗,我不过才说了两句话,你就一脸难以置信,哈哈。”
“这也是无奈之举。”谢昭雪在一旁解释,“为了防止旁人看出端倪,只好让他先装模作样一段时日。”
温禅心道,也是,钟文晋的性格太过突出,有着很高的辨识度,实际上除了他,没人在京城中横行霸道,毕竟大家族里,尤其是朝官家里,都相当注重家教,以免落人话柄。
“不过话说回来,难道我在殿下心里竟然是小霸王吗?怪让我伤心的。”钟文晋佯装难过的叹气。
这神情在那副丑陋的五官上,越发让人看不下去,温禅摆了摆手,“你把脸转过去在跟我说话。”
梁宴北哈哈笑起来,接道,“说你是小霸王都是嘴下留情了,我记得先前你还要当街砍了殿下的双手?”
钟文晋一噎,心道你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三人同时看向他,似乎再等他说什么,尤其是温禅,一脸好笑的神色。
想起当时的钟文晋,还是个浑身是刺的小混蛋,没曾想隔了半年,五月岛走了一趟之后,他如今倒慢慢从良了。
然而钟文晋只觉得自己从良之后日子越来越难过了,一个不防就被人翻出以前的旧账,他打着哈哈道,“当时我不过是说的气话,虚张声势的,我哪敢真的当街砍人啊,再说了,当时还有谢昭雪在。”
谢昭雪听了这话,弯唇笑了一下。
温禅笑够了,道,“好了,咱们先忙正事要紧。”
简单结束几人之间的插诨打科后,温禅进了内寺就与他们三人分开,独自带着琴棋书画再往里走。
皇嗣和官员是要分开的,皇帝带领着皇嗣以及亲王宗室在前,朝臣百官在后,按品级站位。
当今圣上的亲兄弟在当年夺位争斗时一个没留下,封的义亲倒是有几个,再加上大大小小十几个公主皇子,也算是一个不小的队伍。
穿过岩香寺前殿,中院,内寺,后殿四个大区后,就是打造祭坛的地方,场地十足广阔,中间设了三层阶梯,阶梯上就是巨大的祭坛。
“九皇兄!”温璋平日里跟温禅最是亲近,一见他来了,连忙跑过来,“你的身体好些了吗?前些日子听说你受伤了,我还以为……”
温禅摸摸他的头,“没事了。”
温璋眼睛尚有点点泪光,强忍着道,“没事了就好,皇兄你千万要加严守卫。”
“放心吧,我会的。”温禅笑道。
说句实话,登基之前,温禅对温璋的感情比对自己一母同胞的弟弟的感情要深许多,毕竟自己那个弟弟自小就离开了皇宫,空白了几十年的岁月,不比温璋。
温璋几乎是他看着长大的,也是这皇宫中,唯一一个真心关心他的弟弟。
只可惜,这个弟弟在上辈子惨死于敌人之手。
正想着,忽而从旁边走来一个人,他在温禅跟前站定,却没有说话。
温禅疑惑的看去,意外的发现来人竟是太子温悦。
“皇兄可有事?”温禅先开口问。
听到这话后,温悦的眸光一动,问道,“你……你的伤,都好了吧?”
温禅再一次生出白日撞鬼的错觉,愣了一刻,答道,“都好了,多谢皇兄挂心。”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