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知识分子又可以抬起腰杆做人了。
他们多不容易啊,在身心的压迫下坚持了这么多年, 终于重见天日。再也没有人能压倒他们的脊梁了,赵永青哭够了, 情绪也稳定下来。
这几天村里的气氛很好,好些赵永青这样住在牛棚里的人是不会轻易在供销社去消费的,现在他们也敢拿着家里寄来的钱票去买东西了。
徐途跟张庆春就拿攒下来的钱买了好些吃食, 还拜托给傅眉想在她家做一顿。秦保山没什么意见,秦丰更不会说什么。
这天下工, 傅眉就跟张庆春在厨房忙活了半个下午,做了一桌子的好吃食。两人在厨房忙的时候,金美云还来了,遇到秦保山说是来找秦丰的。
秦保山知道她已经定了亲, 现在还在盘算到时候该送什么合适,金美云来找秦丰他也没想别的。毕竟村里一大片的娃子都是自小一块长大的, 来说句话不为过。
秦保山把金美云让进来, 告诉她秦丰在屋里哩。金美云点头道谢。秦丰正在练习写字, 听到敲门声忙把纸笔藏进抽屉里。
开门后见是金美云, 脸色瞬时就冷淡下来,神色带一点漠不关心, 引着人到堂屋, “你来干什么?”金美云眼底有些伤心不舍, 看了秦丰好一会儿。
在眼泪要掉下来的时候连忙低头,“我就是来跟你说一声,我要结婚了,到时候你要来啊。”她一个人抗争了这么久也累了,终于还是拗不过家里人,接受了他们的安排。
不过她不觉得先前做的事情有什么不对,她那些小打小闹谁都没伤害到,反倒是自己到最后都没有如愿。她抽了抽鼻子,想到她多喜欢秦丰啊,明明想跟他一辈子的,到头来还是要分道扬镳,心里就一阵一阵的难受。
“我知道先前给你带来了困扰,但是你能不能念在我也没什么坏心原谅我。”她揪着自己的衣摆,紧张期待的看他。
秦丰有些不耐烦应付金美云这样胡搅蛮缠的人,他抿抿唇,“你都要嫁人了,以后好自为之吧,我不觉得咱们有联系的必要。”想到她真去告发,差点害了傅眉,他就一阵心冷。
“那看到我了就招呼一声也不行吗?好歹咱们也是一起长到这么大的。”秦保山就在院子里溜达,两人有共识,不想让其他人听到在说什么,所以声音很小。
秦丰什么也不说了,显然金美云的提议他不感冒,为了避免节外生枝也不准备反驳她,这样的态度就说明了一切。金美云有些不甘心,可是也不想把关系搞得更加糟糕。
她擦了擦眼角的泪珠,“咱们的事情先放放,我就是要走了,所以来跟你道个别。”其实这几天她一直再找机会想跟他单独说话,两个人约个地方好好谈一谈。他就是对她没什么意思,她也希望在嫁人之后能在他心里有一席之地。
只是秦丰打定了主意躲着她,她也有工作,每次好不容易有机会去找他,他却跑的飞快,不然她也不会找到他家里来。金美云看了看门外,安安静静的并没有什么人,“我就是想告诉你,傅眉她再咋说也不是咱们这里的人,你家这个样子根本留不住她,你不要把所有心思放在她身上。”
她也是怕他吃亏所以来当了这个坏人,提醒他一下,毕竟她是女子,女孩子的心思她最清楚。跟傅眉也接触过几次,她觉得傅眉对秦丰根本没多少意思。
就是傅眉也有喜欢秦丰,但绝对没有她对秦丰的喜欢多,她觉得自己是很爱秦丰的。有时候甚至都勾画好了两人的未来,现在还不是要离开他。
谁知秦丰听她这样说话,脸色反而更加阴沉了下去,心里气的一鼓一鼓的。金美云到底在想些什么,说话这样不讨人喜欢。
他忍着怒气,尽量克制住自己的脾气,“这是我的事情,不用你多费心。”
傅眉把发好的面拿出来揉,白面劲道柔软,还要再揉一会儿才能切面。张庆春在理菜跟调味料,过一会儿炒菜的时候可以用,她笑道:“本来是准备在家里自己做的,只是牛棚里到底地方小,平时就是做个小菜小饭,什么都不方便。”
傅眉笑道:“反正在哪里做都一样,一顿饭而已,我也说准备叫你家跟赵老师吃饭,正好今天这顿一道。”
张庆春道:“这么久也是你跟丰娃子照看我们,我也说走之前大家一起吃顿饭。”提起要走的事,张庆春脸上就溢出灿烂的笑容,仿佛充满了希望。
傅眉从来没见过张庆春脸上这么发自内心的笑容,暖暖的,褶皱的纹路里都是开心。傅眉只知道他们是大地方来的,具体是哪里的却不知道。
张庆春笑了笑似乎在回忆那个时候,其实她跟徐途是近几年从国外回来才被遣派下乡的。刚开始知识份子受戕害的时候,他们夫妇就跟一群朋友躲到国外去了。
原本国内局势紧张,短期内是不打算回来的,只是徐途是那时候的建筑师。年轻的时候几乎跑了半个国家收集了很多珍贵的资料,走的时候带不走留在一个朋友家。
最后叫人抄捡出来,连累了极好的朋友,为了帮人洗脱嫌疑,夫妇俩毅然决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