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了?

他笑容依旧,眸中却添了一点似嗔非嗔的薄怒。

那华美绮丽的面容,笑起来固然叫人神魂颠倒,但薄怒凌厉起来,却更惊心动魄。

焚莲专注地看着他,微微叹息:“不会的。在你来之前,小僧已经想到取下来的办法了。只是无咎来取,会更安全些。”

不等晏无咎说什么,只见眼前的僧人忽然动了。

被牵引的金蚕丝立刻牵一发而动全身,下一瞬焚莲还是坐在床榻上,手中已然稳稳抱着一盆花。

只是,被牵引的金蚕丝机关彻底触发,在床、柱还有僧人之间,勾缠成几道结,将他彻底网在中间。

焚莲素白的僧衣上,数道破痕,渗出淡淡的血色。唯有怀中那盆花,完好无损,花苞绽开一点。

他平静地看着晏无咎,眼底一点如这七月流火的温度:“小僧记得的,这是无咎最重要的秘密,小僧应了你会保管好,就一定会做到。”

晏无咎缓缓眨眼,笑容如夜里静静盛放的荼蘼花海,绚烂亦晦暗。

他俯身,手指穿过那金蚕丝网,在僧人脸上那道血痕上轻轻抚过,低声带笑,轻佻又温柔:“这样你就真的落进盘丝洞了啊,圣僧。”

他倾身,笑着的琥珀茶色眼眸凝视着和尚:“吃了你,会长生不老吗?”

像是陷入了一场仲夏或者暮春的梦里。

金蚕丝和割裂的僧衣分开,在那双修长无暇的手指中,服帖也顺从。

流血的地方被轻轻吹拂,如果还有柔软的亲吻落下来,便像是瞬间治愈。

焚莲的手握着他的手腕,这个人所有的一切看在他的眼中都觉得完美易碎,轻不得重不得。轻了抓不住,重了好像会折断。

心里在默念着五蕴清明色即是空的经文,神情是无欲无求清心寡欲的庄重,明明是要推离阻止的,却反而僵持之后,将那个人主动紧紧拥入怀中。

“吃了你,会长生不老吗?”

如果他的血肉当真可以长生不老,他愿意奉血割肉来灌溉这株荼蘼妖花。

喜欢这个人,怎么会这么喜欢。

心里会微微酸涩,像是被他亲吻伤口时候,刺痛却甜的刹那。

像是置身无边无尽的夜里,世界只周身方寸之间一灯如豆的光亮,所以再多的欢喜也无法铺满照亮整个世界。

对这个人的喜欢,就是照亮世界的光,因为源源不断的流逝于无边无际的黑暗,他的喜欢便永不停歇,永无满足。

那些无边无际的黑暗是他所没有的过去和白天,只有这个人所在的地方,才像梦境里短暂清明秩序构造的真实。

有时候连焚莲自己也会有刹那迷惑,他就像个永远只能出现在黑夜里,天光出现便要消失的孤魂。

就像昨夜的携手同游,七月半分明是萧瑟凄清的盂兰盆节,却是因为和这个人牵手同游,便像是置身在上元花灯。

亲吻亵渎一个禁欲无尘的僧人,就像是染黑一张白纸,并无任何稀奇特别。

但,让一个寡欲无情的僧人主动因自己而亲吻破禁,就像是白纸自行浮色。

晏无咎背靠着床内墙壁,那抵着他的僧人眉目一如往常沉敛宁静,圣洁清净得毫无欲色杂念,却在专注的吻他。

晏无咎半阖着眼睛,今夜来这里原本是做什么的呢?

有些想不起来了。

从很早一起起,他就知道这个身体出了些问题,有着绝对无法叫任何人知晓的残缺。

晏无咎很早就接受了这个事实,除了不能叫任何知道这个秘密的想法略有偏执以外,他并不为此有任何烦恼。

可是,却也没有想过,还会有这样的失控。

虽然并不能有反应,可是心跳得很快,那种眩晕热切的紊乱里,每被亲吻一处,就像是烧起来一寸,冰雪融化,颤栗一样发抖。

不讨厌,甚至很舒服。可是,叫他气闷。

就像是,他才是那个吃了以后会长生不老的人,被妖怪叼在巢穴里。

晏无咎微微蹙着眉,闭上眼,手背遮着眉眼,长长叹息一样,似嗔又软:“不要了。”

那个人很听话,他这样说,便真的静静停在那里不动,用薄衾拢了他,小心拥抱。

清越素净的声音如梵音,轻轻地对他说:“想在白日的阳光下,看看无咎。白天的小僧是什么样的,他也喜欢无咎吗?像我这样,喜欢无咎吗?”

第66章

这是夜里的焚莲第一次提起白日的他自己, 并且,有些羡慕另一个自己。

晏无咎缓缓睁开眼睛,濛濛清凌的眼眸微微放空,纤长稠丽的睫羽投下薄薄阴翳, 心灰意懒似得, 偏生一片旖旎绮丽。

“白天的莲莲啊,”晏无咎唇边的笑意微深, 睫毛却复又垂敛,“是个很难懂的人。他是不是像你这样喜欢无咎, 只有他自己知道。也或许,跟莲莲截然相反, 是讨厌。”

焚莲静静地看着晏无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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