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军神将军根本没有思考的余地,他也杀红了眼,硝烟混合着汗水令他的脸色比月精灵还要乌黑,他举起火枪,放倒了朝自己冲来的迅龙骑兵,可通讯水晶却被那家伙一枪戳碎了。
没错,月精灵究竟想干什么?
拉妮可丝的联络中断,不安地下令:“赶快切换到备用线路,常识联系近卫将军和钢翼将军。我有一种非常非常不好的预感。”
只见在天空中升起的新月之下,月精灵在河的两岸撒下闪着红光的不明物体,接着又进行了某种连拉妮可丝这样见多识广的精英都没见过的仪式。月精灵们围着一只闪光的灵兽念经旋舞,拉妮可丝相信那只灵兽是传说中具有操纵水元素之力的“踏浪之马”薇芙,但她从不记得围着这只半鱼半马的灵兽跳舞,究竟有什么作用。
只见薇芙极为不安,它身上闪耀的浅蓝光芒也渐渐变成赤红色,它恐惧万分地对着月亮挣扎嘶鸣,仪式的参与者将它牢牢地按在地上,然后用匕首刺穿了它的咽喉。
接着他们取出灵兽的脊椎骨,鲜血淋漓地提在空中,然后将脊椎骨和装着鲜血的金碗一起投入赛伦河中。
只见赛伦河血潮翻涌,两岸与河床突然拔高,升起三面有血肉和骨骼组成的恐怖墙壁,赛伦河水不能继续往下流淌,而是在突然升起的堤坝之中越积越高,变成一条悬在几十米高空的天上之河!
接着血与骨骼的墙壁崩塌,积攒的河水化作半鱼半马的形态,以怒涛之势朝下游冲去。洪水奔流的威势是如此狂猛强劲,赛伦河原本的两岸在惊涛拍击之下,立刻变得支离破碎。
拉妮可丝瞳仁颤动:“不不!这不可能!不是说下游地带月精灵的士兵比太阳精灵士兵要多整整一倍吗?洪水攻势是什么意思!发射信号弹,按红绿蓝的顺序分别发射2、5和13枚!让下游的军队迅速撤退!”
军神将军远远地看到信号弹腾空。
“紧急事态朝左侧撤离有突然的水之困厄。”
他根本不用思考信号弹所表达的含义,因为连他都已经听到了震动天地的洪流之声。
于是他把高爆炮弹打上夜空,用尽全身力气大声喊道:“士兵们!全体朝左侧高地撤离!”
虽然太阳精灵已经抓紧每一秒钟撤离,可是洪水无情,仍然赶在全员撤回高地之前以席卷一切之势冲来,刹那间大草原浊浪滔天,翻涌的巨浪连月亮都吞入其中,转眼目光所及之处尽数变成泽国,死者在波涛中沉浮,被洪水卷入的人们无一幸免。
洪水迅速退去,战场呈现出死之寂静,即便是身经百战的军神将军,也被眼前的惨景震惊,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数不清的精灵族士兵横七竖八地散落在草地上,全无生气地陷入永恒的沉眠。草原损毁殆尽,泥土裸露在外,昆虫的鸣唱和马儿的嘶鸣都听不见了,曾经生活在这片草原上的一切生命,都在转眼之间全部灭绝了。
太阳精灵损失了大约六七成的士兵,而月精灵则近乎全灭。这场惨烈无比的战役,没想到竟以这种局面收场。
军神将军再也无法保持冷静:“哪有这种打法!月精灵指挥官到底想做什么!为了击退敌军,竟不惜让自己的军队承受更大的损失!这根本就不是指挥官,而是恶魔!”
钢翼将军扶着剧痛的胳膊说:“我也搞不明白月精灵本来人数就不占优势,没道理做这种杀人八百自损一千的事情。”
近卫将军心有余悸,眼中含着热泪,愤怒地把手中的岩石捏碎:“我们早就不可以用人类的思路去揣度我们的敌人了!”
远在要塞的少年们也陷入沉寂。
维吉面无人色:“这才是真正的战争罪,不,连着三个字也不足以形容。”
芙萝拉含着热泪,双臂紧抱着自己娇小的身躯:“我原本最害怕的事情是战争爆发。可是现在我才发觉,这种事态早就已经不仅仅是战争了!”
校长也终于笑不出来:“智慧女神大人啊请您给我以指引吧。我实在是看不明白,这一切究竟算是什么。”
艾诺瓦也神情恐惧地坐在沙发上:“没有一个人没有一个人事先料到会发生这种事。今天的水攻在之前任何一本历史书和兵书上都翻不到前例。”
尤里愤然握拳:“黑衣巫女总有一天我要拿起斩罪,来亲自清算你的罪孽!”
与此同时,在月精灵大营,黑衣巫女默然端起嫣红色的酒浆,静静地抿了一口,仿佛今天发生的惨烈事件与她毫无关系。
连身为使徒的露妮都感到不安:“大人,今天的洪水真的冲死了好多人呢,实在是太凄惨了。”
黑衣巫女莞尔一笑,深邃的瞳孔里闪烁着一丝罪恶的光芒:“这就让所有人觉得凄惨、绝望和不可理喻了吗?可是在我看来,这和我所经历的一切相比,这一幕轻松得就像是话剧演员在舞台上造作演出的一幕悲剧而已。”
鲁道加发出浑厚的机械混响:“可是我不明白,水攻给我军带来了更大的损失。”
“你很快就会明白,鲁道加。”黑衣巫女微笑道,“死亡,只是一种必要的仪式,通过这个仪式,我们昔日的敌人就会怀着无比渴望而迫切的眼神,哀嚎着要拜倒在我的座下。”
到第二个夜晚,皇家卫队的第三行动队队长站在高高的山岗上,俯瞰着洪水袭击过的大地,这片大地满目疮痍死者零落,晚风幽幽地吹过他们残破的衣甲,就有浮白的磷火星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