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饶过嫔妾这一回吧......”
钟情不想与崔氏这么车轱辘下去,闻言便回过头来,俯视着崔氏,反问她:“那崔美人说说,自己错在了哪里?”
崔美人不意钟情突然发问,怔怔愣在那里,须臾后,见钟情脸上的冷意愈发明显,吓得一个激灵,不待细思,便把自己心里约莫的想法说出来了:“嫔妾错在,错在不该明知陛下是来看娘娘的,却故作偶遇,等在陛下过来的路上求见陛下......可是娘娘,嫔妾并无半分邀宠之意啊,嫔妾只是,只是忧心家里,想着面见陛下求求情而已......嫔妾敢对天发誓,倘若有故意截道邀宠之心,就叫嫔妾天打雷劈,不得好死......娘娘就饶了嫔妾这一回吧......”
崔美人说着说着,复又趴在地上大哭了起来。
钟情失望地收回了视线,临走前,瞥见旁边一同跪着的章选侍,凉凉地开了口:“章选侍觉得,崔美人错在哪里了呢?”
章选侍愣了愣,瞅了伏地痛哭的崔美人一眼,犹疑片刻,小小声道:“以嫔妾之浅见,崔姐姐错......不在拦陛下,而在不经娘娘,先拦陛下。”
崔美人愣愣地看向章选侍,不明白她这说的与自己又有什么区别,错的本来不就是不该不过钟妃的明路就擅自去路上拦了成帝来见么......可是自己也是为情势所迫啊,父亲正身陷囹圄,做女儿的又如何放心的下呢?更何况,纵然父亲他平日里再是不着调,府中上上下下老老小小几十张嘴也是在等着他的俸禄吃饭的,若是父亲此番就这么折在狱中了......自己也是情之所急,耽搁不及了啊!
章选侍一看崔美人的表情,就知道对方定然没有理解自己这句话的真意,有些急了,直接道:“崔姐姐,你纵是着急,也该想着,先问问娘娘的意思啊......娘娘素来宽厚,你我二人又在这永寿宫里住了近三年之久,难道你家中出事,娘娘知道了,还会坐视不理不成?”
崔美人一怔,这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心中一慌,下意识地想开口再为自己辩解些什么,钟情已经走了。
崔美人软软地跪到在地上,明白这一回,钟妃是铁了心要赶自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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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阳皇宫,御花园。
傅韵秋看着眼前的混乱场面,只想叹气。
成帝二十一年入宫的待选秀女里,有个婉贵妃的庶妹,在家中甚是得宠——谢家的十一姑娘,谢清雅。听闻谢清雅的生母,是婉贵妃母亲谢夫人的贴身侍婢,开脸抬了姨娘后,伺候主母也是一如既往的卑微恭敬,贴心贴力,什么冬日用胸口给谢夫人暖脚、夏日整夜不睡给谢夫人打扇的......都是常事。
也是因着自己生母在谢夫人面前的脸面,谢清雅打小便被谢夫人放在跟前教养,说出去,那是如嫡女一般的待遇,就是在婉贵妃面前,也是极得脸的。
谢清雅其人,傅韵秋是自然不会去招惹的,但别个......可就不一定了。
其中的典型,便是二度回归的陆氏女陆妍珺。
——初选当日,陆妍珺可是婉贵妃亲口点的“撂牌子”,如今她在孝纯皇太后的坚持下又回来了,可不是直打谢家与婉贵妃的脸?谢清雅自然忍不得,三五不时的,便要叫上人与陆妍珺闹一场。
今日自然也不例外。
谢清雅带人刁难陆妍珺,广阳宫的云宝林从旁路过,见陆妍珺平白受辱,不忍,故上前劝了两句,不成想,偏架拉得不好,反而惹火上身,得了谢好一顿明里暗里的埋汰。
要说呢,也是谢清雅这张嘴,实在是不饶人,若她单骂云宝林便罢了,云家门庭败落,云宝林在这深宫里也是忍得习惯了,可偏偏要骂到云宝林那早逝的姐姐,羲和公主的生母——云贵人身上去。
且说的,正正是那污里八糟的关涉女子贞洁之词。
施贵人带着羲和公主逛御花园,乍听到这么一句,脸色当即就沉了下来,云宝林更是一想到这话被小公主听到了,又羞又气,一个忍不了,直接上了手。
结果理所应当的,输了个底朝天。
钟情与沈婕妤谈着崔美人的去留问题路过时,就看到云宝林被未央宫的人按着跪在地上挣扎不得,狼狈不堪地屈辱哭泣,上一世的秋嫔,如今还只是待选秀女的傅韵秋,眉头微微皱着,正和韩家那小姑娘一道,有意无意地挡在了云宝林身前。
双方对峙十步外的地方,永和宫的施贵人,正紧紧护着自己怀里的羲和公主,一大一小的两双眼睛,俱是满眼的漠然。
这可真是......有够热闹的。
钟情一时之间,还真兴起了几分吃瓜看戏的心思。
但这个念头也只有一瞬间。
因为下一刻,一个面生的小宫女扑到钟情脚边来,真情实感、痛哭流涕地为云宝林喊冤。
钟情的脸色猛地变了,紧紧地盯着那宫女,寒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