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光殿内的气氛有些压抑,关河垂首站在一旁,神色肃穆地回着话,随着他将知道的来龙去脉一一讲明,姜临的脸色便一寸一寸惨白起来。

关河看着姜临的模样,突然有些不忍心,当日他第一眼见到辛回时,观其面相便知她心脉有损,自己于归来山跟随师父学习多年,于医道上也算略知一二,不能医,但能诊。

他常年在深山中,起初并不懂得辛回为何隐瞒,但是他能看懂辛回的乞求和挣扎,所以他闭口不言,后来在红尘中行走了几年,他渐渐知一些人情世故,但是却越来越瞒不下去了,因为他觉得这样对姜临委实不公平了些。

当年辛回和姜临到归来山寻到他,他便也随着他们二人下了山,师父告诉他,姜临是一个可以辅佐的帝王之才,但是关河并没有想那么多,他只是想下山看一看。

彼时他们三人将将相识,关河再怎么迟钝也看出了他们二人间流动着的不寻常,但那时他还没见过什么叫做儿女情长,终于某一日,他本着求学好问的精神问姜临,“公子喜欢云照么?”

当日姜临是怎么说的呢。

“喜欢二字太轻了,配不上她。这世上,若是没有云照,便没有姜临。除了仇恨,阿照是我活着的唯一目的。”

关河当时不过愣头青一个,只是觉得姜临这情话说的不错,只可惜没让云照听到,现在回想起来,只觉得苦。

可是谁都没有想到辛回的毒发作的比预想中快那么多,快到已经瞒不住了,姜临自以为用燕殊之事正好可以抓住辛回,却不知辛回却借此脱离了姜临。

“欺瞒王上,臣有罪。”关河说完缘由便开始请罪。

半晌,王座上的人依旧没有动静。关河不敢抬头,只是听到衣料摩擦的窸窣声音。约莫半刻钟后,关河终于听到了姜临清淡的声音响起。

“这一摞折子是这几日需要过问的重要事宜,这边的是我的退位诏书,若是孤四十九日之后还没回京,便拿出这诏书,禅位于宗室子姜颐。孤走后,对外称病不朝,你每日来我寝宫中仿孤字迹批阅奏折。直至孤返朝,或者待四十九日之期至。”

关河这下是彻底蒙了,半张这嘴许久没说出一句话来,看到姜临已经拿出诏令影卫的令牌,关河才猝然清醒过来,扑通一声跪地,焦急劝道,

“王上三思啊。”

姜临复兴姜国不久之后,便隐隐有提拔锻炼姜国幸存的几位年幼的王室宗室子弟,姜颐便是其中各方面都出挑的一位,不过十三四岁的年纪,行事颇有主张,与国事上也诸多见地。

关河原以为姜临只是感慨于宗室子弟调零,想着要多提拔栽培一二而已,毕竟姜临自己正当盛年,只是没想到,原来这是他留给姜国的一条后路么?

姜临自从说完那番像是交待后事的一番话后,便不再离关河,只是进了内殿,换了身便服,便准备出宫。关河自知拦不住,可是不拦一把又不甘心,最后居然被姜临扣在了明光殿。

走的匆忙,姜临连影卫都没带几个,关河又不敢对看守他的侍卫说出真相,姜临怕关河出宫后去截他,特意吩咐要关押关河足足满了两日才能放行。

两日,足以生出无穷的变化,比如云府的海棠两日之间谢了个干净;又比如辛回的毒性蔓延到了心脉处,已经严重影响视物,需每日服药压制;再比如,姜临在路上遇伏,被擒住了。

关河刚一出宫,还不到半日,便得到了姜临被擒的消息,而对方隐在暗处,不是是谁,只是指名要辛回前去才会放过姜临。

关河略沉下心来一想,便隐约猜到是背后是谁,只是如今他是真的寻不到辛回,而且,辛回自从离开姜国那一日起,她便是个局外人,刀尖儿上行走那么多年,好不容易离开了这些风雨,想安安静静过剩下的日子,关河不想再将她牵扯进来。

这么一想,关河反而镇定了下来,就如同这几年他与辛回在战场上并肩作战一样,他出谋划策,她总能很好地实现关河的演算,他们合作了这么多年,很默契,也很信任彼此,最后的这一次,他要为她守住姜国,守住姜临,守住她最后的宁静。

可是,关河没有想到,尽管他不说,姜国王宫中的暗卫皆由辛回一手调教出来的,这件事又怎么瞒得过她。

辛回一路追踪,几乎与关河一起到的荀国,关河看到辛回,只不过愣了一瞬,然后叹了一口气,终究没说什么,就如同当年他不懂姜临和云照一般,如今他依旧不懂,不懂姜临为什么一定要冒险去找云照,也不懂云照为什么在濒死的最后时间里,还要来折腾。

自从辛回灭了荀国,荀国便成为了姜国的属国,但是还是有不少没有铲除干净的荀国旧部,就如同当年姜临那些幸存的旧部一样。

眼前的院子辛回很熟悉,当年她就是在这里手起刀落一剑结果的楚歇。

辛回知道此时院子里必定安插了无数的杀手,正等着自己,她不怎么害怕,只是担心姜临有没有受伤。进院子前,她朝隐在暗处的关河做了一个禁声的手势,然后掏出那个小瓷瓶,想了一想,将瓶中仅剩的几粒药丸吞了个干净,平静走进了那个院子。

院子里面,荀缙坐在亭中,一如当年的楚歇,脸上是胸有成竹的自信。时隔多年,辛回再一次见到荀缙,只觉得他身边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当初再怎么背后狠毒,在人前,他始终是那个温文尔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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