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殊突然发觉这个叫云照的丫头很有意思,他对感兴趣的人,向来很有耐心,见辛回用过了早饭,便硬要拉着她去看自己的坐骑。

辛回原本不想理他,但想到昨日那匹雪白的马儿,自己还没向它道谢呢,便跟着他到了后院,辛回这才发现,后院竟然是一片偌大的草地,上面还开着星星点点的叫不出名字的花。

燕殊到了后院,曲指放在唇畔,一声哨响顺风而行,不过片刻,两匹雪白的马儿便奔腾而来,到了燕殊的身侧,用鼻子亲昵地拱这燕殊的掌心。

“这匹通身雪白,无半分杂色的唤作月落,日行千里不再话下,而这匹眉心有一点墨色的唤作乌霜,是大宛的宝马,中原九州都不见得有几匹。”

辛回听到两匹白马的名字后,就一直静默着,然后不理会燕殊的得意,只是问道,

“你这名字取的太随意了罢。这方园子叫愁眠阁,月落乌啼霜满天,江枫渔火对愁眠,还真是省了不少取名的功夫,只是毫无诚意。”

燕殊朗声一笑,说道,

“这才叫雅俗共赏。”

辛回懒得理他,只是用手摸了摸月落的鬃毛,温声说道,

“昨夜蒙你搭救,多谢了。”

那马儿仿佛听懂了一般,也用头回蹭了辛回,惹得辛回轻笑出声。燕殊看着一直板着脸的辛回此时笑得温柔,只觉得人不如马。

而后又觉得这姑娘笑起来也难得的好看,只是不明白好好一个少女,何为非喜欢穿一身黑衣黑裙,让整个人看起来多了几分不敢靠近的冷漠。

两人给马儿刷了鬃毛,辛回犹疑片刻问道,

“上次那位为我医治的姑娘可有与你说些什么?”

燕殊动作一顿,向来不正经的神情严肃了下来,正欲说些什么的时候,姜临僵着脸走了过来,对辛回说道,

“行礼收拾好了?”

辛回略带请求的眼神望向燕殊,燕殊心领神会,不再对凤至的事多言,只是对着姜临长眉一挑,一双桃花眼霎时变得狭长起来,问道,

“待楚婴料理完楚歇的尸首,最迟也要午后,左右还早着,急什么?”

而辛回则是眼含迷茫,讷讷问道,

“除了随身的一个包袱,还有什么行礼需要收拾的?”

姜临脸色一黑,拂袖离开了,留下一脸迷惘的辛回和幸灾乐锅的燕殊。

因为天下皆知公子临到了荀国,所以楚歇与楚婴出现在荀国显得很理所当然,但是楚歇死在了荀国这就是个问题了。

不得不说楚歇这一死很是微妙,荀国定是要给楚国一个交代的,但是若是此时荀国将姜临推出来,那先前的费尽心思树立的仁义模样便会瞬间倾塌,就算楚王相信荀复的说辞,两国之间也会留下些龃龉。

午后,楚婴便带着楚歇的尸首,光明正大浩浩荡荡地荀国离开了。

姜临藏在楚歇尸首所在棺材的夹层里,然而那夹层窄小,只能一人容身,故而辛回则是直接盛装打扮,又带了幕离,同楚婴同车而行,届时众人只会以为是楚婴要带回楚国的美人,自然不敢让辛回摘下幕离来查看。

而燕殊没有同楚婴他们一道出城,以免引人注目,便决定等辛回、姜临他们出城后再离开。

楚国一行人到了城门口,那守城的将士因为得了命令,任何人出城都要严加盘查,但是对楚婴护送的护灵队怎么敢细查,连棺材都没干碰一下,只是循例问了车上是何人,听见楚婴出声便要放行了,谁知却突然听到了一声“且慢”。

辛回心头一凝,她认得这个声音,是荀缙。

楚婴也没想到荀缙会突然出现,看出辛回身形僵硬了起来,声音依旧冰冷,说出的话却让人生出几分安心来。

“不必担心,既然我答应过,便会守诺,无论如何,今日必定让你们安然出城。”

说着便躬身出了马车。

辛回掌心出了些冷汗,手不自觉地伸向坐垫下的剑。

听得马蹄声渐近了,然后便是荀缙的声音。

“婴公子,为了安全起见,我们恐怕要看一看您的马车。”

楚婴脸上是万年不变的寒冰,眼神望向队伍中的棺材,冷声道,

“安全?你所谓的安全便是让我楚国失了一位股肱之臣,多了这副棺柩么?”

荀缙一身月白锦袍,持剑立在一旁,闻言静默了半晌,终究还是不肯让步,拱手说道,

“此事是我荀国理亏,必定还楚一个交代,正因如此,更不能让凶手有逃脱的机会,望公子见谅。“

楚婴则是一身蓝衣,负手而立,面上寒霜更重了。

“其他的你尽可随意查看,只是这马车不能。”

荀缙立在马前,并没有动作,却突然身形一动,一个翻身掀开了马车的帘子,众人还没看清发生了什么,便听见马车中有女子受惊的声音响起,然后又看见素来喜怒不形于色的公子婴突生怒气,拔剑攻向荀缙,大喝一声道,

“竖子敢尔!”

众人再回过神来时,只见两位闻名天下的锦衣公子已经刀光剑影地缠斗起来,剑气四涨,四周尘土纷飞,于是大家心领神会,那马车里应该是楚婴看中的美人,所以才会因为荀缙的无礼行为而这般生气。

正打得难舍难分之时,一支黑色箭矢带着劲风到了跟前,正好打落了荀缙的剑,楚婴顺势一剑拍在荀缙的身上,连衣裳都没有划破半分,但只要荀缙和楚婴知道,那一剑蕴着内力,震得荀缙连退了两步,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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